“师姐的瑞脑香,还有么?”灵衍缓缓转头面向她,本就白皙的面庞在沉沉雨天中显出几分郁色,素日明亮有神的琥珀色眸子也似黯淡了许多。
阿夏未料到对方会问这个,先是一愣,接着赶紧点头道:“还有许多呢。”
灵衍回过头去:“替我再添上些吧,开着窗子,似乎有些淡了。”
“好……”阿夏用小铜匙在匣中取了几匙白莹如冰状若梅瓣的瑞脑,将殿中那只铜雕香炉打开,一点点撒在回形嵌纹中,在初端燃上,盖了炉盖。不一会儿,淡淡烟气便旋绕着似有若无地升起散到空气中去。
灵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冷尖刺又略带药香的香气漫入肺腑,却似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重新给予了她生机与活力。
自江灵殊走后,她殿中便一直燃着瑞脑香,日日如此,必不能缺。从前初闻时,她嫌此香清苦生涩,觉得花果香更衬对方。后来相熟相知渐通心意,便明白懂得了个中韵味,遂也爱屋及乌,喜欢上了这香。
如今江灵殊不在,她也唯有时时嗅到这瑞脑香的香气,才能在恍惚间觉得对方还有那么一部分,仍留在这里伴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清明的缘故,今日的瑞脑香闻之更感寒凉苦涩。
阿夏点好香,又倒了杯茶水轻放在桌上,开口劝慰道:“衍小姐,若少宫主见您如此颓靡,定会忧心不已。更何况,您这样,於自己的身子也是无益……”
“阿夏,你可知道,近来又开了哪些花儿么?”灵衍闻言开口,问的事却与她所说全无关系。
“什,什么?”阿夏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慌乱起来,对方这样魔怔,实在难以交流下去。
“我在想,杏花她应是看腻了,下一封信上的画,也该换种花了。”灵衍皱眉思索,忽地豁然开朗道,“对了,桃花我还不曾画过,就画桃花吧,你觉得如何?”
“好,好得很……”阿夏张着口看着她,除此之外,到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灵衍满意地回过头重新望向窗外,突然轻声惊呼道:“诶,雨停了。”接着一刻未停,起身拿了墨染便向外奔去,连自己要去做什么也不曾说。阿夏呆呆瞧着她这番行云流水般的举动,许久才回过神来,心内已在犹豫,究竟自己是否要写封信告知江灵殊灵衍如此近况。
灵衍的想法却也简单,她生性本就比江灵殊还要强,先前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无时无刻不担忧自己武艺有退。自好了之后,每日一大早便只身前往静幽坪,独自练至傍晚方回,自是不愿荒废一丝一毫的时间。
路上,几个师妹说着话迎面走来,瞧见灵衍,便将她围住了叽叽喳喳地问候起来。
“二师姐可是大安了?看你的样子,定是要去练武吧?正巧我们也要去奉雪台呢,不如同去……诶,不对,你怎么走反了呢?”一个咬着指甲问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