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将她送至盘山道边,终於挥手作别,至江灵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便缓缓走回凌霄派中。静垣只觉心上像是了了一件大事,轻松而又空落,只想赶紧回自己房中躺着睡上一觉,什么也不去想。
时隔一年,江灵殊又踏上当初来时那条令她惊叹不已的山路,千思万绪一齐涌上心头,但更多还是盼望速归的急切。此时正值初晨时分,微光穿过重重云层隐现,天边暗处却还缀着三两星影,如在雾中一般影影绰绰。她却无暇欣赏此般美景,足下迅疾如风,只恨不能生出双翼立时飞到江对岸去。
山中的雪自然无人打扫,积雪深有数尺,江灵殊匆匆下了盘山道奔入林中,一步一步皆陷在雪中,不一会儿鞋袜与裙裾便湿了个透,冰得足心僵麻。可她一意飞奔,自己对此竟是浑然不觉。
她走得这样快,未至午时便已赶到山下,又一刻不停向云山而去,期间一刻未歇,累了就暗暗运气调息续力。但纵然是钢铁之身,也吃不住如此竭力而行,终於抵达凤祈宫山门前时,江灵殊只觉两条腿几已如没了知觉一般,不过凭着本能麻木向前而已。
此刻的天色正与她离开凌霄派时相似,只是一个是晨光将至,一个是斜月初升,意境不同,心境更是不同——现在的她,心已快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日夜心念之人就会立刻出现在眼前。
守门的婢女见有人走来,立时迎上前去,一看是江灵殊,皆震惊不已,差些以为是人假扮了来的,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错不了。
“不必去通报,我这就去拜见师父。”江灵殊一语止了她们的嘘寒问暖,径自向凤鸣殿中而去。从山门至凤鸣殿是一条并不算长的平坦直路,她走在上头,却觉无比漫长。
殿门前的婢女与先前几人的反应一般无二,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们噤声,随即推了门踏入殿中。
“青珢?你方才做什么去了?”内室传来晨星熟悉的声音,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她却听得落下泪来。
“属下一直在殿中,何曾去过其他地方?”这是青珢的声音。
“那是谁……”她们二人一齐向殿门望去,正与江灵殊眸光相对,一时怔住,恍如梦中。
“殊儿……?”晨星带着疑问唤她,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是少宫主,的确是少宫主!”青珢噙着泪大声道。
晨星站起身来,江灵殊恰扑入其怀中,不管不顾地放声而泣:“师父,是我,徒儿回来了!”
三人时隔一年忽然相见,心绪翻涌如潮哭作一团,最后还是晨星先止了泪,扶了江灵殊的肩含笑怨道:“可真是越大越胡闹,一个人就这么突然跑回来,也不提前寄信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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