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这么说,”月染衣摇头道,“现在还早得很,是我要来送洗漱用的巾帕,所以特地早些在这里等候,两位在此睡得安稳,我与小姐便也心安了。”
“那好……”江灵殊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还请月姐姐进屋稍坐,我与师妹这便洗漱穿戴。”
月染衣笑着点点头,江灵殊登上二楼,见灵衍已从床上坐了起来,便松了口气。
“没想到都不练武了,在外头也还是得早起啊……”
看对方那昏昏沉沉的模样,她不由又觉好笑,将衣裳递给她道:“在外不比在宫里,更得知礼才是。”
“是是是……”
她二人匆忙洗净脸面穿好衣物,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向楼下走去,月染衣自八仙桌旁起身道:“我家小姐天未亮便起了来,说是昨夜未能好好说话,要请二位共进早膳呢。”
“多谢若小姐款待,我们心里,实觉过意不去。”
“江姑娘这么说,便也太见外了些,既已是生死之交,再如何相待也不为过的。”
灵衍听她俩这般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实在觉着累得慌,於是自自然然问道:“若小姐金尊玉贵,怎么也起得那么早,可是要读书习字?”
月染衣面上闪过一丝哀色,轻声道:“小姐夜间总是惊梦虚汗,能睡上两个时辰便已是不错了,一日里多半是午后休息才能养足精神。”
“……”江灵殊和灵衍不再言语,单凭昨日所见,便已知这若家的小姐极其体弱,不知会是怎样一副面容。
及至踏入若家小姐的居处,她们终於得以印证心内的猜想——眼前的少女卧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上紧紧裹着狐裘,两旁还放着暖炉,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里实属怪异。她容色清秀,肤色白的几乎透明,平添一分病态之美,身姿的确十分娇小,总似十分疲累一般在微微气喘着。
“若氏青锦,见过两位恩人……只可惜,我近来身子越发不好,不能给二位行礼了……还请二位勿要见怪……”她一开口,那声音柔弱无力,像阵轻烟似的旋绕在耳畔一瞬便随即消逝,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若小姐言重了,是我们该感谢您相邀做客才是,还请若小姐保重身体,勿为我们多费心思。”江灵殊道。
若青锦极细微地向月染衣点了点头,月染衣会意,轻拍了拍手,随即便有一个年轻的丫头端着饭食走进来,不言不语放下在桌上,又不言不语地退下。江灵殊趁势得意地瞧了一眼灵衍,示意自己昨夜猜想的对,灵衍则轻哼一声,转了头不再看她。
“二位快请坐吧,”若青锦又道,“这里许多年都不见外人了,昨夜虽然惊险,可因此结识了你们,我实在是高兴得很……咳咳。”她苍白的面容上刚浮起一丝笑意,随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