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灵衍抬首望一眼天边的残月,悄声问道。
“是。”花为裳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腰际上的弯刀,“您放心,‘冥河泪’立时便能夺人性命,之后便消散无踪,绝不会落下痕迹。”
“族中至宝,我自然放心,只是待会儿的第一刀——”她将那把短匕举在眼前,“需由我来。”
“您这又是何必?”花为裳惊诧道,“属下用毒万无一失,您只需佯装受制不出手就是,这样即便他逃了,您也不会暴露。”
“我知道。”灵衍深吸一口气,眸光坚决道,“可身为族中主脉的最后一人,此仇此恨,当由我来了断,也该由我背下这罪孽。”
“唉……”花为裳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也只能应允。
“他来了。”灵衍猛然一转头,立时将手背在身后,由花为裳推着出去。
此夜那人血溅荒坟,除她二人外,再无人得见。就连天上残月,亦隐匿於重云之后,未忍观之。
…………
灵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急促而断续地问道:“为裳,他,他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花为裳忙用力地点点头:“死了,您放心,再无差错!”
灵衍仍旧望着前方,头也不低一下:“将那些东西烧成灰烬,再撒进河里。”
“属下明白。”花为裳攥紧了手内的信纸与丝穗,正欲离去,看对方这样,又十分担心,“可您……要不,属下先为您抆抆脸上的血迹罢……”
“快去!”灵衍闭上眼摇摇头,咬牙切齿般吐出两个字。
“是,是,属下这就去!”花为裳心内一慌,赶紧三步一回头地跑了。
她一直闭着眼,许久,直到心跳得不再那么厉害了,才缓缓睁开,向下望去。
惨白的、睁着双目的、眸中难以置信的那张脸,的的确确是白溟不错——她此番可以说是旗开得胜。
即便如此,之前所想象的复仇的快意,也并没有如期而至。
何止是没有觉着开心,简直就像是将心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饱受折磨。
先前的一切,皆可说是受人威胁,或正当自保。
可这一次,是她自己铁了心要下的手——杀了一个与她毫无直接或间接冲突的人,只因对方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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