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这时候做这些!”她红着脸道,“又不是在卧房内,被人瞧见怎么办?”
“瞧见又怎么了……”灵衍环住她的腰,撒娇似地将头靠在她的脖颈处道,“横竖大家也都多少知道些……”
“知道是一回事,看见便又是另一回事了。”江灵殊一点她的额头,将她往一旁推了推,“若再这样,我可得离你十丈远!”
“好嘛好嘛,等晚上睡下再说……”灵衍绕着帕子咬着唇,满面的委屈,却突然又来了精神,“对了,晚上既吃暖锅,不如给铃儿和月儿那也布下?”
“胡说什么,”江灵殊斜睨她一眼,“她们才犯了错,反倒要送吃的去?正因你这样过眼就忘,她们才屡屡不长记性,再这样下去,可就真难成材了。往后凤祈宫百年基业,何以为继?”
“打住,打住,不过一顿暖锅子,也能想这么深远……你啊,就是什么都太上心了,你看师父当年吃喝玩乐,好不快意,又早早地甩了手,如今游历四海,多自在逍遥?”
“师父当年……看着是吊儿郎当了点,但正经事却也没落下,也是那时宫中弟子少,所以轻松些,如今可不同了,怎能不上心?”江灵殊轻叹一声,又微微笑道,“现在多费神些,她们也好快些负起重任,不就能尽早撂开手?”
她与灵衍曾相约日后同游天下,共赏山水,谁知回宫后没几年,晨星便借故将宫主之位传与了她二人,只三不五时地回来看顾一二,这么一来,便只得将那游山玩水的计划暂且搁置了。
人人都说,新继位的这位大宫主是个认真仔细面面俱到的,想是能亲力亲为,安安稳稳坐上数十年的宫主之位。却无人知,江灵殊心内从未忘记过与灵衍的约定,巴不得也早些松快得好,不过是觉着自己既还在其位,便得尽力而行,方能无愧於心。
是夜,虽离年节还有段时日,但灵衍还是命人在阖宫内都系了红丝绦金铃铛,并绢花灯笼等物热闹添喜,江灵殊倚在廊下,看她来来回回地忙碌指挥,满面温柔笑意,十分闲适惬意。
又见阿夏端了红泥火炉等一套暖锅用具进来,便叫住她道:“放下这些后,去风霞殿将她们叫过来罢。”
阿夏一愣,随即回首同灵衍相视偷笑了笑,后者走上前来高声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她们的。”
“什么心疼,”江灵殊轻哼一声,“不过是多些人用饭热闹罢了。”
二人正说着话,空中忽地纷纷扬扬落下雪来。
这雪来得似比往年早上一些,伴着丝丝寒意,不一会儿便积了薄薄一层。
江灵殊怔怔看了许久,不由将手伸出廊下,接了几片雪花,凉意沁入掌中,醒人心脾,倒让她又想起那一年,亦是在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中,她与灵衍初次相见的时候。
那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不曾想,转眼间竟已过了这么些年,经了那样多的事。
倘若将二人所历之事一一收录,再加以描画,也足够写上一本奇闻怪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