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事已至此,倒也再没什么奇罕之事,镇中人往来於砚家医馆,倒也无谁特意细瞧一方小小摆件,生活平静淡然,一如寻常。
偏偏那日,地方县丞代县令巡查至此,又偏偏他恰好染了风寒,便至砚家医馆医治。
那县丞本不是什么清官廉吏,只一见那方紫玉藤花,便知此物价值连城,世间罕有,当即出言愿将之买下,砚望山自然称自己只是代为保管,他日仍将物归原主。
他并不知对方贪婪至何等境地,亦不会料想自己这一拒,竟能遭至灭顶之灾。
一个无名之地的县丞放眼看去兴许算不得什么大官,但要摆弄境属内偏僻小镇上的平民之家,实在易如反掌。
突然之间,砚望山便被指於药中下毒,后来的一切更是发生得迅如闪电,快到连他们一家伸冤的机会也没有。
唯有砚轻尘,因顾念着雨后树上的鸟窝而躲过一劫。
她眼睁睁瞧着一家人被带上镣铐带走,屋宅被封,怕得在树上坐了整整一日。
倒也无人再想方设法赶尽杀绝——一个孩子,寻不到便寻不到了,横竖她自己也难活下去,若动作太大,反引人生疑。
可她确确实实活了下来,带着满腔恨意。一路跋涉,要过饭,偷过钱,只为能活下去。
后来,她在一户武术世家做些洒扫之活,闲时跟着偷偷学些拳脚功夫,倒觉自己对此颇有几分兴趣,更兼还有家仇在身,便格外用功刻苦,被主人家瞧见,竟允了她半个学徒的身份,许她继续学下去。
一路由南至北,砚轻尘遇见过好人,亦碰上过坏人,许多次都几乎活不下去。论身世坎坷,她与灵衍有几分相似,然其孤身一人,显是更为艰险。
再后来,恰逢凤祈宫选拔弟子,她抓住机会从中脱颖而出,成为门中弟子,於下山历练之时,得报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