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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昨天在扶苏桥,你中了那样深的毒,还要不惜性命保护我和爹爹,甚至……要向聂夫人屈膝求饶。

“从那时起,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无论你待我有情无情,我温苓总要拿一辈子报答你的深恩。

“妻也好,妾也罢,哪怕你不愿娶我,哪怕你……另择良配,我只做个丫鬟追随你左右,也是心所甘愿。

“我只问你一句……你肯要我么?”

子夜一句一句看着她说完,仿佛一颗心陷在黏重的泥污里,越来越沉,直压得失去了搏动。

想起这一日对萧凰动过的情念,只觉得无比的荒唐可笑。

比起温姑娘痴心守了萧凰十八年,自己这短短两日的相逢,一时冲动的喜欢,又算得了什么?

萧凰身负啼血毒的剧痛,还不惜性命保护温姑娘。

而自己呢?

她能对自己做到这般地步吗?

呵。

子夜啊,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区区一碗白粥,便能骗来你的真心,任人摆布於股掌之间。

说到底,你们不过为了一桩命案,互相利用而已。

等朱公子一醒来,立时分道扬镳,各奔天涯。

至於情爱……

你配吗?

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鬼胎厄命,是这脏恶人间里最不堪的过客!

你来时一无所有,去时孑然一身,陪你自始至终的,只有八百六十一条血淋淋的烂债!

除了大凶的命数,缠身的厄运,数之不尽的生死险境……你还能给她什么?

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一条贱命,你还敢奢望半点情爱的滋味?

师尊说的命中注定,子夜差点误认为是那个人。

一时竟忘记了,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她这一生,只有孤独是注定的。

天涯向来是天涯,但终究不是与共。

而是抆肩陌路,相忘於江湖。

子夜心头悲到极处,一度坚毅的瑞凤眼里,涌上一滴干涸了多少年的咸涩。

她收去眼识,把泪水吞了回去。

看着温苓楚楚可怜的妙目,萧凰叹了一口长气。

夹在药封里的香囊,她不是没有打开过。

她看见香囊里绵绵密密的针脚,写道是“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可她既不是扶苏荷华,也不是什么子都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