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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鬼火劈下来,砍掉了夜游神的一只脑袋。

红衣拣起那颗头颅,往远处一掷。浓雾里钻出十来只蜮鬼,疯了似的争抢头颅,脑浆撕扯了满地。

看着众鬼抢食,腥血四溅,红衣笑得银铃儿一般,娇俏里透着悚然的寒意。

“师父。”侠女迎上前,脖颈已覆着鬼道刺青,“我刚找到了这个。”

说着,呈上三张沾血的黄纸符。

红衣猛然敛去了笑容。

夺过三张纸符,又从怀里翻出一张旧纸符,左右一比对……

一模一样。

“果然……”

红衣咬着牙关。

“是障眼法啊。”

“师父?”侠女见红衣自言自语,心生奇疑。

红衣媚然一笑,抬起凤仙花红的指甲,在侠女下颌一撩:“小满,为师要好好的赏你呢。”

小满忙低下头去:“不敢。”

“嗡……嗡……”

这时,一头蜮鬼迈着八只长足,爬到红衣面前。一松口,落下一枚轻声作颤的桃铃。

“子夜——子夜——”

那蜮鬼仿着萧凰的嗓音,一声又一声叫得凄厉。

“我的好夫人……”

红衣把弄着似曾相见的桃铃,血瞳里绽出异光。

“你现在,叫子夜啊。”

指尖轻合,“啪”一声脆响,桃铃炸成了碎片。

子夜睡饱了醒来时,只见罗纱映着暖红的暮色,被微风拂得一动一动。可身边空空荡荡的,也不知萧凰何时起了床。

掀开帘帐,屋里只有一个酒楼的丫头,拎着银壶,往浴桶里倒热水。收拾已毕,便退出房去。

抱厦的门全敞着,大片的霞光泼洒进来。那黑金色背影站在台上,凭栏眺着远方。

子夜披衣下床,信步出了门,站到萧凰身旁。

“醒的这么早。”

说着,她仰望天穹。秋云铺作万千鳞片,被日暮染成参差的赤色,笼罩着一片业城山水,美不胜收。

“习惯了。”

萧凰倚着阑干,微微苦笑。

从前在军府,习惯了枕戈待旦。后来蹉跎好些年,一睡着就发噩梦。所以要么不睡,要么拚命灌酒。醉得深了,才好勉强睡下。

适才搂着子夜的几个时辰,还是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子夜转过目光,细看夕阳下女人的侧脸。浓郁的光泽描过五官,真是要了命的好看。

“想什么呢?”

萧凰被她一问,紧张得舌头都僵了。

她刚才一直在想,要怎么与她表明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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