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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

算作一个温柔的人么?

十五岁那年,我顶着七曜的名衔,出师下山了。

我去汉京拜别师娘。她送我一柄短剑,是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师祖,留给她的遗物。剑刃是钩吾山铜石所炼,剑首饰以密山玄玉膏,既锋且重,削铁如泥,号曰“唐虞”。

师娘说:“唐,荡荡也,道德至大之貌也。虞者,乐也,言天下有道,人皆乐也。”愿我佩着这柄“唐虞”,永不忘天器府之志,克忠守义,酬家报国,为天之器,承天之道。

我铭记在心,郑重与师娘拜别,还想着等边关平定了,回来要好好地报答她。

何曾想,这一去……便是永别。

第47章 公主(一)

子夜“啊”了一声,微有惊意:“你师娘她……她已经……”

萧凰合了眼睫,掩住微泛的泪光。

“那是后来的事了。”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忽转沉暗,似是缓缓地沉进了……

过往平生里,最不堪回首的一道深渊。

那时节,我朝与北国犬戎交战多年,烽鼓不息,双方俱疲。

至於我朝众臣,亦有主和、主战两方派系。

主和派称,兵戈绵延十数年,边关生灵涂炭,四野疮痍,劳民伤财,百害而无一益。莫不如与犬戎卸甲谈和,结为婚姻之好,还生民以休息,复河海以清平。

主战派却另持别论,称犬戎国力虚耗,已然是强弩之末,且蛮人秉性凶残,狼心难测,断不可以礼义结之,理应长驱直入,一举覆灭犬戎,方可一劳永逸,万世长安。

主战主和,本来只是国策之论,可时日一久,渐渐演变成激烈的党争。两方谣诼不断,攻讦不休,一时间朝廷里乌烟瘴气,贬谪的、流放的、掉脑袋的……祸连者不可胜数。

正纷纭之际,犬戎忽然遣使来朝,称先王驾崩,新王甫立,愿奉藩称臣,归服夏威,将以文马百匹,国珍域宝十车,并单於王都侯之女木华黎氏公主,合贡献於阙上,从此夏戎交通,永结於好。

犬戎既表交好之意,朝内的战和之争也稍平了一时。因我师父在众臣之中位高权重,天子也十分倚重於他,所以接应犬戎贡礼和木华黎氏公主的职责,自然安排在了天器府头上。

随即,师父便把这桩要务,全权托付给了我。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一次出塞……会是一切梦魇的开端。

记得那是晚秋时节,我戴上蚩尤面具,佩着金刀与短剑,身旁只随有两名侍卫,纵马一路北上。日夜兼程,很快抵达了相约交会的碣石关。

边关风水荒旱,动辄沙尘肆虐。我在驿站等了整整半个月,好不容易等风沙停了下来,却始终没有等到犬戎的车队。

起初,我道是这几日风沙太大,致使车马受阻,难免误了时辰,所以才耐心多等了一阵子。可越等下去,心里就越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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