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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会拿许许多多的物象来譬喻美人:美人如春华,美人如秋月,美人如霞照,美人如流雪,如这天地造化间千千万万的良辰美景。

可在花姨娘这里,却要反过来说了。

——春华似她,秋月似她,霞照似她,流雪似她,天地造化间千千万万的良辰美景,都似她。

那顶花轿洋洋而过,我也回过神来,指缝不慎一张,手里的合欢花随风飘落,沾上了一旁我娘的肩头。

小翠姐姐把我放下来,我拽拽娘亲的衣角,喊她把合欢花递给我。

可是我娘没答应,更似浑然不觉,只是目不转睛凝望着轿窗里的花姨娘……久久地失了神。

我看着娘亲的目光,好奇地看了半天,却看不懂那是什么。

但我确信,她看向我爹时,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目光。

听到此处,子夜偷瞄了一眼萧凰,但怕前生这段孽缘令她吃醋难过,遂抬手紧扣住她的五指。

不过萧凰历经此番离合,心境远比当初要坦荡,不但对爱侣的前缘不再介怀,反而更好奇“师娘”那段不为人知的生平。

当天晚间,我娘让在东房置备了羹饭。按照常例,花姨娘进门当天,就该来向我娘奉茶,是为贱妾对正妻的敬顺之礼。可我娘等了一会儿,饭菜都快凉了,花姨娘却冲冲没有露面。

我就在庭院里捉蜻蜓玩,这会儿只见派给花姨娘的丫鬟——小名叫婵娟的姐姐,匆匆忙忙穿庭而入。我娘见她孤身一人,微有不快之色,问道:“她怎还不来?”

婵娟无奈道:“回夫人,她说……要夫人亲自去见她,旁人都……都得……滚远远的。”最后几个字,想必是花姨娘要求她一字不差转述,她也只能低微着声音讲出来。

不止我娘,席边侍立的丫鬟媳妇也都惊诧难当。妾室嫁进来不肯侍奉正妻,反倒要正妻前去登门会望,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但对卑下之人,我娘从来没有作威作福的架子,比起恼怒,她更想知道花姨娘此举出於什么意图。於是她吩咐小翠打上灯笼,往花姨娘所住的鹧鸪苑行去。

***

我坐在罗帐前,虽被红纱蒙住了眼帘,但依稀听得见门外青石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当即表态:“才说过了,我只见夫人,别个都给我滚远远的。”

而后,我听见她们交接了两句,丫鬟们便都掩门而去,独留下容玉站在屋子里,踏着我难以平抑的心跳声,款款向我走来。

我知道自己行止造次,但她的语气并无怒意,依然如初见时那样,轻柔而又端庄:“宫爷不在。你换身衣裳,过来吃饭罢。”

显然,她还道我红妆霞帔守在这里,是为了等那个所谓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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