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长辈跟前尚且不可畅所欲言,何况是一国君上。
她安安静静跪着。
谷岚蹊看司翎萝的手抆干净了,便松开她,拿着那白帕子左看右看。
“你护着苏目湘,焦二又骂到你跟前,你说了些不该说的,那也在情理之中。此事我自有决断,你先退下去。”
焦拂雪立即谢恩,由内宦领着出去了。
殿内冲冲无话。
谷岚蹊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
司翎萝知道她在愁什么,这些时日,她对大周的情势有些许了解,知道明日就是监斩赵凡渊的时候。
谷岚蹊是君上,所作所为都要考虑众多,她应当知道,王城世家、朝中重臣,谁都不想让赵凡渊死。
他们就想守着这片国土,骄奢淫逸,不死不休。
她亲自监斩赵凡渊,在某种程度上断了这些蛀虫的后路。
司翎萝想着想着,思路又回到焦拂雪身上。
焦拂雪是廖冰绮,那苏目湘就是靳羽只。
她们才是主梦中的主要情节。
可现在,绍芒并不清醒,也许是谷岚蹊的故事和她本人的经历太过相似,她们的爱恨,底色都是一样的。
当绍芒完全共情谷岚蹊时,她将自己当成了谷岚蹊。
见她面露愁色,谷岚蹊问道:“你在想什么?”
司翎萝愣了愣,回道:“我……”
谷岚蹊没等到她接下来的话,便道:“焦拂雪打小就是个鬼灵精,她的父亲和两位哥哥那么不喜欢她,她却在他们手底下活到现在,当着面父亲哥哥叫的忠心耿耿,背过身说的话大逆不道,幼时我见了她总是不喜欢,觉得她投机取巧,心口不一,我的亲人若不喜欢我,那我宁可不要他们了,怎会给他们什么笑脸。但等我成了皇太女就有些明白,等我成了君上,就算是彻底明白了。”
司翎萝微惊:“为何?”
谷岚蹊道:“人生在世,独行路走不了一辈子。”
“镇国公和赵凡渊,他们早些年可真为国为民。”她感叹。
司翎萝道:“那后来怎么会……”
谷岚蹊道:“你看那些杏子,长得好时,漫山遍野都是青黄相接的酸甜,但等几月后,就烂在树上了。”
“有的人也是这样,他不知不觉就被虫蛀了,等你发现时,已经烂到不能直视,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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