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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禁抓紧了手里的储物戒, 没有回头。

周扶疏走近了些, 笑道:“怎么不看我?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殷彩心里难受,好像指腹被谷子的芒针戳出血。

周扶疏又上前几步,影子笼着她。

殷彩如受惊幼鹿, 迅速转身, 拔了背上的大刀。

刀横在二人之间。

周扶疏照样笑着, 似乎是知道殷彩不会伤她,和颜悦色:“久别重逢,你送我这么大的见面礼?我可受不住了。”

殷彩泄气地收了刀,很没出息地退开了。

她的长相与殷元洮越发相似,幼时的鼻涕虫长成这般清潋若玉的模样,中间隔了将近百年时光,多少让人唏嘘了。

周扶疏见她躲开,就不往上贴了,另找了处地方坐下,“鹿肉你不喜欢?”

殷彩背过身,勉强回道:“都是杀孽。”

周扶疏闻言,轻笑出声,“杀孽?弱肉强食,怎么叫杀孽,这世道,吃人的都有,何况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鹿。”

她说话从来不中听,区别在於,从前是表里如一地坏,现在是笑嘻嘻地杀人如麻。

殷彩想劝她,但话到嘴边又没说什么。

天下谁都能指责周扶疏,只有她不成。

周扶疏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拿捏长辈的姿态,“别随着旁人和我置气,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殷彩道:“你——”

周扶疏蹙眉,坐直了身子,“生哪门子的气?我看看你,你能少块肉?还是能脏了你?”

殷彩急道:“我没这个意思!”

周扶疏紧蹙的眉舒缓下来,“那你过来么,这会儿也不会有人来找你,你担心什么呢?”

殷彩勉强走了过去。

周扶疏平静地看了她半天。

殷彩不禁拘束起来:“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么看着?”

周扶疏道:“不然呢?”

殷彩年纪大,但经的事少,别人一百岁时已经尝尽宿世诸苦,她却不是。因此她不懂世上有些情意是见上一面就能心满意足的。

周扶疏望着她半响,蓦然起身,腰间的佩饰流苏簌簌垂坠,她神色难辨:“我该走了。”

殷彩微愣:“刚来就走?”

周扶疏道:“我还有事,你早些歇着吧,明日事还多着呢。”

殷彩看着她清瘦的脸,惊觉这张脸从来没变过。“你有什么事?”

周扶疏摆手,全然一副不可说的样子,待她走到门口,正要幻化法术时,殷彩突然道:“你有去看过我娘亲吗?”

周扶疏站在门口,像是当头一棒。

慢慢回身,“没有。”

这样简单冷淡的两个字,殷彩不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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