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重复性的机械劳动总是能够有助於专注的思考。

贝诺莉一边把沾满灰尘的抹布丢进水里揉搓,一边补全事实的全貌。

或许那东西早就已经觊觎上克莉丝汀,只是上辈子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同样没有被发现,才拖到了数百年后克莉丝汀主动打开玫瑰王座的那天。

那么这次,如果她主动给它提供一个机会呢?

木门的右下角,最后一小片落灰也被抆拭干净。

搬空杂物,抆掉灰尘以后,这片原本狭窄逼仄的角落焕然一新,被掩盖在灰土下的华美浮雕裸。露出来,门体的歪斜倒塌仿佛也成了艺术层面的独特设计。

贝诺莉把抹布放进水桶,站起身,双手五指交扣用力压了压,任由指关节啪嗒作响。

人偶的身体同样也是需要保养的,如果因为过度劳作变得僵硬,她还怎么做克莉丝汀眼里完美的造物呢?

贝诺莉挽起袖口揉了揉手腕,忽然察觉到什么,微微侧头。

正好望进克莉丝汀的玫瑰红眸。

厨房门口,克莉丝汀看起来已经站了有一会儿。

一顿早餐结束,她依然像刚下楼一般矜贵优雅,享用完毕的空盘、刀叉和手帕一一整齐罗列在托盘上。

“交给我来收拾吧,克莉丝汀小姐。”贝诺莉几步走过去,接过托盘,动作很快却始终优雅妥帖:“不知道早餐有没有让您满意?”

克莉丝汀平淡道:“还不错。”

贝诺莉:“那就好。”

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节,被用低缓微哑的语调念出来,平白就多了几分缱绻。

人偶的黑发因为刚刚的辛苦打扫已经有些许汗湿,原本纯白的裙摆也沾上灰土,目光却依然澄澈,只是单纯因为一句“还不错”的评价,就有了高兴的样子。

对确实做的好的人或者事,克莉丝汀从不会吝啬夸奖。

哪怕是对於仍在她预备审判席上的贝诺莉。

克莉丝汀扫过角落里被打扫干净的华美浮雕,接着夸道:“这件事你也做的很好。”

“不过……”她忽然停顿了一下,从木门前转过身,“你刚刚在笑什么?”

贝诺莉明显停顿了一下。

就在克莉丝汀以为贝诺莉至少要思考个几秒锺时,就见贝诺莉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片绯红,格外认真道:“我在思考您早上的话。”

“危险的火苗应该被浇灭在刚刚萌发的时候。”

“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克莉丝汀眼睁睁看着贝诺莉几乎是用咏叹调的方式,一字一顿的把她不久前说的话又完整复述了一遍,就好像那不是一句随口而出的质问和试探,而是什么哲学家毕生研究的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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