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这两日易疏寒依旧天天午夜十二点时跑到厕所里,站在硕大的镜子面前等着时间到来,然后看着那个漂亮的女鬼一点一点从自己身后显现出来,她歪着头,眉眼弯弯,和冲大女鬼打招呼。
有时候她们并不说话,只是单纯的站在镜子前,易疏寒会好奇的拉拉冲君落有些虚无的小手。有时候,冲君落会飘在半空中把自己的长发披在易疏寒头上,一点也不遮挡易疏寒的视线,但是易疏寒在镜子里看到的就像是自己的头扭了180度转到了后面,后脑杓转到了前面,甚是吓人。
但是一人一鬼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小游戏有伤大雅,反而玩的开心的不行。
於是,离厕所近一点的病房的病友们深夜总是会听见厕所里传来两个女人杠铃般的笑声。悠长而又毛骨悚然。
於是,继上次厕所索命女鬼尖叫过后,三院住院部厕所里又有了新的传说——杠铃女鬼。
挂在易疏寒背上的女鬼冲君落背上挂着女鬼的易疏寒:???
神他妈是杠铃女鬼??!
天道早已经在冲君落识海里笑成疯狗,冲君落一如既往用识海里的精神力将天道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天道愉快的一抹脸:透心凉!心飞扬!
没有理会作妖的天道,冲君落懒散的挂在易疏寒背上,易疏寒确定了背上那股熟悉的暖流还在后,踏步出了1号房。
今天是每半个月一次的放风日,当然,放风日这种监狱里才叫的名字是病人们自己取的,三院把这一天定为“活动日”,活动日的意义就是让病人们有锻炼康复的场所,住院部后面和废弃老楼之间宽阔的场地就是病人们放风活动的地盘,病人是不能私自离开住院部的。
以往的放风日,易疏寒都是静静地坐在花坛的角落上,不是发呆就是静静地看着篮球架旁边懒洋洋投篮的病人们。
百无聊赖。
今天不一样了,她背上背着一个胖娃娃……呸,背着一只漂亮的女鬼,据聪明的易疏寒推测,女鬼冲冲应当是从惨死后一直被关在1号房里,不得见天日,好惨一女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被关在暗无天日连窗子都没有的房间里,属实是惨。
今天放风,既然她易疏寒有能力,有这个条件可以带冲鬼鬼出来见见天日,何乐而不为呢?
照例在食堂里吃完午饭,易疏寒摸着自己吃的圆滚滚的小肚子,不免感叹一下,在认识冲冲以前,她茶饭不思,甚至营养不良昏倒过好几次,没想到认识冲冲以后,饭也爱了,菜也爱了,吃嘛嘛香,脸都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若是医院允许的话,易疏寒心想,自己一定可以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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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疏寒自己没有发现的是,自从认识了冲君落以后,她的心情都变好了,情绪越来越稳定了,甚至连自残都忘记了。
生活,似乎向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病人们在护士们的看护下排着队下了楼,从住院部后门前往活动中心,前门是住院部离开的通道,没有办理出院手续没有家属来接的病人们是不允许走前门的。
病人们一个接一个出了后门,就剩易疏寒一个人站在后门门口的大厅里了。护士们见怪不怪,没有搭理易疏寒,径直离开了。
易疏寒有些许冲疑,她环顾四周,人都走光了,她才低声说,“冲冲,你能见太阳吗?见了太阳你会不会魂飞魄散啊?”
语气里满是担忧。
冲君落一脸黑线,她又不是僵屍吸血鬼之流,见不得太阳,见了太阳会灰飞烟灭,她是一只常人看不见的鬼啊。
冲君落从易疏寒背上飘下来,一只手搭在易疏寒肩上,另一只手轻轻在易疏寒背上书写起来。
易疏寒先是感觉到那股热意离开了自己的背脊,她突然有些慌,然后接下来一个手指一般的东西轻轻在她背上描画起来。
一股酥.痒的感觉从后背散开,易疏寒身上微微一抖,差点哼出声来,像是有人拿着羽毛直接在她的背部扫来扫去一般。
不知是易疏寒自己敏感还是冲君落故意的,那种轻飘飘的触感久久不散,一波又一波的难以描述的感官体验传遍易疏寒全身,用了好几分锺,易疏寒才勉强从背上的鬼画符里感受出几个字:不怕太阳。
易疏寒点点头,“我懂了,冲冲,不要再写了,痒。”
冲君落见易疏寒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收了手,从新挂到易疏寒背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让易疏寒产生了多大的反.应。
易疏寒耳朵及周围红了一大片,感觉到冲鬼鬼的指头离开了自己背部,那股热意重新回到背上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冲冲不惧怕阳光,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必要担心了。
於是易疏寒来三院那么久,头一遭抱着开心的心态参与“活动日”放风,带着她的鬼朋友。
其实,在前几天冲君落握着她的手完成那副画作前,易疏寒始终是抱有怀疑的心态的,她有精神疾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在和冲君落在厕所面基以后,易疏寒一度怀疑冲君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因为她听产生过幻觉的病人们说过,幻觉产生时,他们根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而那些个被他们幻觉臆想出来的产物是如此逼真,甚至在触觉上欺骗了他们。
末了,还有病患神经兮兮的偷偷和她说,“小姑娘,你看,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松鼠,我养了它5年了,每天喂它吃素菜,长得可壮实了,你千万别告诉护士,不然他们就要拉我去做电击!”
易疏寒干笑的看着病患空空如也的手臂,又见病患一脸温柔的虚空抚摸着一个什么东西,看的易疏寒心里发毛,癔症果然可怕。
易疏寒一度怀疑她也产生了幻觉,但是她不敢和医生说,因为除了她谁都看不见冲君落,而且她也只能在午夜的镜子里才能看见。
直到那天晚上,黄毛男闯进女厕,被背后的冲冲吓跑后,易疏寒才有一点点确定,冲冲不是她的幻觉,毕竟别人也在镜子里看见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