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7年前,那时候易疏寒已经小有资本,她请人帮忙调查多年前的常市三院的住院部1号房所发生的一切,多年前三院确实是出现了一起严重的医疗事故,当场烧死了一个病患不说,事后还有一个实习的小医生被推出去担责,迫於巨大的舆论压力和赔偿款,年轻的小医生跳楼轻生了。
但是无论是当年死去的病患,还是同一批的患者,里面都没有一个叫冲君落的患者,而当年被烧死的患者名叫冲香香。
到了陵园,他们往陵园顶上走去,这一片是高级陵园,每个墓位都有自己的独立的空间,丝毫不拥挤,每周还会有管理人员定期做保养。
他们最终在两个间隔不远的墓碑前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墓碑上写着冲香香三个大字,还有生卒年月,另一个墓碑上没有刻字。
两人在各自要祭拜的墓碑前停下,易疏寒将布打开,拿出少女的画像,小心翼翼的放在墓碑旁特制的展柜里,里面已经大大小小放了好几副画像了。无一例外,全是这个漂亮的女孩子。
7年前,易疏寒和三院谈拢了价钱,用施工挡板将楼下的草地围了起来,请人挖出了埋了十几二十年的冲香香的枯骨,并联系殡仪馆为她进行了火葬,最后她和师祁一起在城西的陵园买了这块目的,易疏寒将冲香香葬在了这里,而师祁将他再也找不回来的鬼哥哥在这块墓地上立了个衣冠塚。两人每年会来墓地祭拜。
将带来的酒水和一些果子放在墓碑前,易疏寒席地而坐,她开了一杯松子酒,就这么兀自喝了起来,再多的话,这么多年都已经说完了,她明白走了的人或者说,消散在天地间的鬼,恐怕是再也没有可能回来了。
至少,短暂的这辈子,是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旁边,师祁也开了一罐酒,默默地坐在墓碑前,不言不语,静静地喝酒。
易疏寒眼眶有些泛红,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身后再也没有那股暖意,多少次午夜梦回,镜子前却只剩她一个人的身影。
从出院那天开始,她就努力学习画画,为的是能将那个女生的容颜留住,而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多年以后那个人面目模糊,自己想回忆却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她画过的那人容颜千千万万,却再也没能等到那人亲自为她再露笑颜。
喝的再慢,酒也总有喝完的时候,易疏寒将松子酒的空酒杯收好,伸出自己的左手,卷起袖口,三条精致的花纹纹身缠绕在她的手腕上,金色的纹身和多年前那人手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在出院的第二年,她就不顾自家妈妈的反对,亲手绘制了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花纹,在纹身店一次性纹好上色,纹身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相反的,她觉得,这个纹身,把自己对那个人的所有思念和回忆,都留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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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易疏寒安静的躺在家里的床上,这一夜,她又做了多年前,她在常市三院那个晚上所做的噩梦。
梦里,那个左手手腕有着金色花纹的女人从残破的城楼上跳下,画面一转,那个女人又从一个学校的教学楼上坠落,又是一个天旋地转,还是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她穿着将军的战袍,胸口被利器洞穿,鲜血顺着暗色的盔甲流下,她朝后一仰,拽着和她厮杀的男子,从高高的古城墙上坠落下去。
易疏寒就站在那个女子身前不远处,她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一点也挪不动脚步,最后她只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
不!!!
她猛地惊醒,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久久无法消除,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时隔多年,她又做了这个梦,她终於看清了梦中人的脸!
易疏寒打开灯,跌跌撞撞的往画室跑去,她要趁还记得她模样时,将她画出来!
她等的从来不是那个早已逝去多年的冲香香,而是那个借着冲香香名义闯入了她这一生,惊扰了她三世的那个女子!
画室灯火辉煌,巨大的画布前,双目通红,有些魔怔的易疏寒在画布上勾勒着梦中人的模样,嘴里隐隐念叨着,“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加上身体实在是不舒服,这周的我今天花了一整天补上了,总之,我会加油的,谢谢小可爱们的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