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概是月魇的这种明显心虚的表现给了温暄些许莫名其妙的底气,也可能她只是仗着自己余毒未清所以不怕月魇朝她发火, 这会儿只见月魇话音未落, 温暄就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她的话, 大声的控诉道:“我不要再听你的话了!”
“刚来九重天的时候你让我不要说月神的事, 我听话了,我没有说!之后你说你为了我好要我在书院好好学习,我听话了,我去了云松!还有上一次你让我快点回书院, 我也很听话,我立马就乖乖回去书院了, 然后我的听话就换来了你一声不吭的给我搞了个走读转寄宿,悄无声息把我扔给了楚文神君那个老男人三百年!那不是三百炷香也不是三百个时辰,那是整整三百年!我这一辈子才有几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过激动的温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又激来了一阵头晕,她弓着背一边忍受着天旋地转的头,一边忍了忍和头一起翻江倒海的胃,闷闷的最后撂下了一句狠话:“反正以后谁听你的话谁是咩咩!”
咩咩就是之前送她来月影之森的那只五大三粗穷凶极恶的魔兽,因为小时候长得像毛茸茸的老鼠,所以被当年可可爱爱的温暄起了个“咩咩”的名字。
“当时事出有因,我来不及......”月魇苍白又无力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晕的天昏地暗还要强打精神吵架的温暄打断了:“月魇你这借口未免过於敷衍了!”
“不是敷衍。”
“不是敷衍......”温暄闻言只觉得自己的火气又大了不少,她像是泄愤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抬起头看着月魇那张数万年如一日淡漠的脸,质问道:“那为什么不解释呢?这三百年你来书院看过我两次,但你从来没有打算跟我解释我为什么会被你这样无缘无故的扔在书院。”
“你没有问。”月魇再次皱了皱眉,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温暄的额头上,罕见的带着些温度:“伤还没有好,不要这样动气。”
但已经上了头的温暄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天祝月魇的后半句话,一听她的这话便像是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哪里敢问?”
“月魇上神高高在上喜怒无常,不说不问尚且要被扔到书院,说了问了鬼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说了问了就会有好下场了。”月魇垂眸看着温暄,她的小神裔生着气,嘴皮子这样不饶人,却不怎得反倒把自己惹出了伤心来,这样一会的功夫,眼眶里已经带上了些薄薄的水光。她这样专注的端详着温暄,恍然间轻轻笑了一下:“阿暄,不要气了,是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月魇上神错了,上神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习惯性脱口而出的拒绝就这样僵在了两唇之间,温暄看着清浅的笑意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自天祝月魇那张耀眼夺目的脸上一闪而过,明媚的阳光照在颜色不深的被褥上,散射出的光均匀的撒在她的眉眼间,看起来好不温柔。
恍然间,某个早晨月魇坐在她床边叫她起床的场景就这样不由分说的闯进了她空无一物的脑海中,鬼使神差间,温暄学着记忆里那副场景的样子,将两只手臂都搭在了月魇的肩头,她把头埋在了月魇的锁骨间,再开口时半点盛气凌人怒不可遏的样子都没了,撒娇似的小声要求道:
“头晕,要月魇抱抱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