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此刻的天帝而言,她的沉默不像是对他所说的字句的一种反抗, 反倒是更像一种默许。天帝看着神色警惕的温暄,没有再继续靠近她,反倒是迈着四方步在她身边踱步起来。
他的话不疾不徐,听起来没有一丁点焦急的感觉:“天祝月魇在许久之间便找到了时阴的踪影, 她自己不救, 偏偏拖了几百上千年等着你救。若朕没猜错, 她想必给你留了很轻易就能找到的线索, 是也不是?”
温暄看着天帝, 冷冷的反驳道:“不解决你,哪怕暂时把时阴上神救出来了,恐怕也很快会被斩草除根。月魇被你重伤假死以后,当然需要一个人替她把人给救出来,留线索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天帝点了点头, “那朕再猜一下,她是不是还特意告诉了时阴她之后会被朕关押的位置, 等着你热血上头的去救她?”
“不看着点第九十九层, 怎么知道你花这么大手笔, 又怎么将计就计的拉着你同归於尽呢?”
“同归於尽?”天帝一听到这四个字便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的赴死?”
“温暄上神,朕之前一直认为你只是不愿意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并不是真的蠢笨。她多年谋划层层布局难道就找不到一丁点保全自身的办法?就只能拉着朕和她一起下地狱?你觉得这说得通吗?”
的确,如果温暄此刻只是听天帝的一面之词的话, 她自己也不免在这种种刻意之下被挑起疑心。到那时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未来月魇无论再做些什么,她的心里总归还是会带着些疑虑。
但偏偏现在站在天帝面前的人并不是那个在月魇身边被好好呵护着长大的小神裔,而是恢复了穿书前记忆的温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知道,在那个没有她这个人的世界里,在月魇孤身一人奋斗的世界里,她的上神从未有过任何犹豫,在极致的平静和理智之中走上了这条天帝完全不可能相信的道路。
“我不知道月魇有没有找到另外一条十全十美的路,但如今的种种是说的通的。”
对月魇而言,她曾经的伤痛和泪水过了就是过了,哪怕多少血泪加诸於身也不可能让她站在天帝的面前歇斯底里的质问。
但温暄不一样。她本就对月魇儿时的一切多有不平。此刻天帝又替她创造了个这样适合谈话的环境,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借题发挥一下反倒是可惜。再者说天帝这会儿还愿意和她打嘴炮,那便就是暂且先不跟她动手的意思。打嘴炮这会儿尽量的延长谈话的时间,月魇之后才能有更大的余地来发挥。
“天帝,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每分每秒都遭受着无穷无尽的疼痛,如果一个人活着不但感受不到任何自我的价值,甚至还在连累着其他自己在乎的人,那其实活着真不如死了来的干净利落。”温暄看着天帝的表情,大概也猜到这位陛下根深蒂固的利己观里不可能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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