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穆晴已经不太关心池夏是否能察觉她身上的异样了。

总归,她与沐戚是同一个人。

这段安逸的日子像是对她多年隐忍潜伏的奖励,被她报复过的阴魂估计都嫉恨她的睚眦必报,不择手段。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这个祸害似乎拿捏了所有的主动权,好像谎言不被揭开,她就能一直粉饰太平。

可惜,从一开始,她就做出了选择。

定时炸弹从她的出现就已经开始倒计时。

“池夏,你现在开心吗?”穆晴微凉中带着抚慰人心的声音响起。

池夏一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说不开心,显得和朋友在一起薄情寡意的,说开心,又很违心。

自从沐戚消失在她的世界后,她把自己封闭在小屋里很长时间,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减少了很多,更多的是强颜欢笑。

小说写手的世界原本是天马行空,色彩斑斓的,但对於失去沐戚的池夏现在来看,她仿佛同时也失去了创作的能力。

干瘪的文字,不成形的画面,一切都荒诞可笑。

池夏沉默了十几秒,轻轻的叹了口气。

穆晴狭长的眼睫下流过一些阴郁情绪,领口微敞,行走之间的风蹿了进来,嶙峋劲瘦的锁骨随着摆臂而微动,她黑沉沉的眼睛酝酿起一阵乌云迷雾,让人看上一眼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是糟糕。

向来情绪管理极强的穆晴现在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嘴角微微上扬,划过冰冷的弧度。

眼睫毛一张一合之间,穆晴已然调节好情绪,她呢喃了一句话,声音微渺的让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

戏剧终将落幕,世人最喜反转。

穆晴两人之间流淌着童惜楠插不进去的氛围,但她也没有怨言,自娱自乐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大抵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情情爱爱对於童惜楠来说是消费不了的奢侈品,高不可攀,望之不及。

年少无知也曾经暗恋过别人,结果只是在原本就满目疮痍的心上再留下几道伤痕。

走了大约十几分锺,抬眼向前望去,一座朴素的亭子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童惜楠一马当先,把背包里面的垫巾拿出来放在长凳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桌上,属於穆晴两人的背包,她没有敢动。

“池夏姐,过来坐,穆姐也休息一下,喝口水。”童惜楠腼腆地笑着招呼两人过来。

池夏原本想一溜烟从穆晴的背上下来,但穆晴夹紧的手臂让乖乖地听从指示。

她被穆晴平稳地放到平地上,痛感也一瞬间席卷而来,让她眉头紧皱。

温热的手掌心及时地传来一股力量,将她偏斜的身体扶持住,与其说是扶着她,不如说是半抱着她。

清凉的气息不浓厚,却幽幽地往池夏鼻尖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