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一道绳索紧紧束缚住她的四肢,规范着她的行为,她只能活在大家为她安排好的既定框架内,按着轨迹生活。久而久之,她也变成了别人心中所期待的模样,会回以众人她们所期待的“笑容”, 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真正做回她自己。
从来没有人如此待她, 温柔的抚摸她的脸,还说…喜欢她。
后来她发现面前人果真如她所想的很不同, 那带着笑容的视线纯粹而直接,就好像仅仅把她当作了她一般。
为什么与她做朋友,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从刚才起藏在心里的疑惑便如种子般生根发芽,却有好像畏惧外面的阳光一直将身子藏在泥土中不出来,现在才敢悄悄探出一个脑袋。
路思凉连忙蹲下身子,手忙脚乱的在一张哭花的小脸上轻轻的抆着,但后来见泪水越来越多,怎么抆也抆不完,她便只好停下手,不自然的轻声哄道:“别哭了。”
小姑娘嘴巴扁扁,哭的梨花带雨,看的她很是心疼。她拿出原本是省吃俭用给她弟弟在街上买的一块饴糖,指腹捏着塞进了粉嫩小巧的嘴里,指尖抆过粉嘟嘟的软肉,而后动作僵硬的轻轻拍着洛槐衣的后背,“别哭啦,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没办法,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小孩子,尤其是哭起来的小孩。
原本以为还要哄上好一会,没想到面前人听到这句话后竟真的止住了哭声,只是眼眶里残留的泪水将坠未坠,一提溜挂在了脸上。
嘴里被塞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洛槐衣舔了舔,鹿眼瞪的圆圆的。甜味自舌尖漫延开,她愣怔了片刻,抬起头便对上一张盛着担忧又笑意盈盈的脸,有些羞郝的移开了视线。
路思凉噗嗤一笑。
果然无论哪个年纪的小女孩都会在意自己的外表的。
不过哭起来的洛槐衣也好看,脸颊红红的,水润的大眼睛波光粼粼,衬的眼睛黑白分明,如沾水的黑紫大葡萄遇上奶茶的雪顶,清澈见底又软乎乎的。
“路姐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小姑娘还带着些哭腔的声音传来,又细又软的直戳路思凉的心脏。
路思凉拽起一截袖子轻柔在哭花了的脸上沾着,她穿还是粗麻衣,质地粗糙,洛槐衣细皮嫩肉的,生怕会弄疼了小姑娘。
等到完全抆干净后,端详着重归白净的小脸,满意的收了手。
捏了捏有些肉肉的脸颊,“如果你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的话,哪有这么多理由呀。”她又坐了下来,将洛槐衣揽在了怀里,抬头:“你看那天上的云朵,为什么老喜欢和太阳玩成一团,还有那小鸟,为什么有些呆在树干上有些又喜欢踩在枯叶上?”
路思凉垂下目光,将头轻轻倚在洛槐衣的头上,“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就是我觉得槐衣很可爱,觉得你好,然后想呆在你身边。”
直起身子,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我们槐衣值得任何人喜欢,所以可以哭鼻子,但不要再因为这件事伤心了。”
盈盈的泪水似在她眼里打着圈圈,洛槐衣愣怔了片刻,而后小手轻轻抓上了粗糙的布衣一角。
头顶上的抚摸好似母亲的手掌,感受着熨烫在肌肤上的温暖体温,洛槐衣脸红了红,往热源靠了靠,无声的勾了勾唇角,而后轻轻点点头。
嘴里的糖很甜,但她好像已经找到了更甜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