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明白了。
洛槐衣该是在那刻就已经确定了是她, 所以才会态度大变。不过小姑娘应该是更早就认出了她,想起先前吃饭时嘴上坚硬冰凉的触感, 怀疑怕是已早早种下。
那血玉是压制她妖气的东西, 里面有她降生后的第一滴精血,两股力量相互抗衡对冲,便会发烫,只是她现在妖力已完全觉醒, 那血玉便失去了效用,只有碰到她的血时才会有所感应。
浮动着的黑色纱幔映出细碎的光, 殿内软香轻浮,气氛却有些沉滞。
身下人的身躯颤抖不止,死死不放下遮在眼前的手。路思凉顿了几秒,抬起身子收回腿,从洛槐衣身上挪开坐到一旁。
眼前被一阵黑暗笼罩,沾了眼泪的柔软丝绸抵在脸上,带起刺肤的凉意。身下的床板一松, 而后吱呀一阵起伏。
察觉到头顶压迫的气息远离, 洛槐衣身子一顿,抵在胸前的手抬起又再度放下。
路姐姐是走了?
四周十分安静, 一下子仿佛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心慌一下子涌了上来,手指揉在一起,指节被捏的泛白。她猛的睁开眼,着急的咬着唇,抵在眼前的手动了动却像灌了铅。
被放大了数倍的沉默氛围令人格外难熬,呼吸变得急促,她躲藏在黑暗掩住的方寸之地里,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人,这样令她感觉起码不会漂泊无依。她既怕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大殿,又怕看到的是路姐姐与先前分毫不变的冰冷目光。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洛槐衣身子一抖,呼吸微颤不知所措之际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道力,她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便直直撞进了一双饱含温柔歉疚的水眸。
“槐衣,对不起。”
一只手轻柔的拂开了她额间的碎发,又快速缩了回去。
路思凉方才是想对小姑娘小施惩戒,所以没用幻境。她想让小姑娘怕她恨她,将剧情拉回正轨,执行的同时也很矛盾,一颗心像是不受控制。
直到掀开了最后一道遮羞布,她开始坐立难安,大脑空白了一瞬后只觉脸上臊的慌,失重的心慌感止都止不住。
她颤颤巍巍的捏紧皮肉,胡乱的想,槐衣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大变态?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心脏就重的快要溺死过去。
刺目的光让洛槐衣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一滴泪从眼角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接着便鹿眼圆睁,生怕眼前看到的是幻觉。
如小时候一样温柔脱去稚嫩的声音响起,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这段时间的委屈酸楚像是被开了一个闸门,她瘪着嘴,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争先淌过下巴落在被子上,似要将这将近十年的思念都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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