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低头,躺着那人张了张嘴,虽未发出声音,但应当是在求救。

“竟然还有命,好吧,或许是你我有缘。”叶子重新蹲下身,牵着那人的手搭上自己肩膀,在那人吃痛的闷哼声中,勾起她的一条腿,将人斜斜的驮在背上。

哪怕是平常,背一个比自己还高些许的成年女人,对叶子而言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如今她还有伤在身,竟能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托住背上的人前行。

人的潜力果然是巨大的。叶子在心中感叹道。

因着背上多了一条性命,叶子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皮肉伤,步法跌跌撞撞且急促,竟真的赶在天黑前走了出去。

出了林子,叶子顾不得逗留,直奔最近的驿站,将身上的银子给了驿夫,租下一匹马,径直朝源和镇奔去。驿夫与叶子相识,并未收她押金。

回到源和镇的时候天色已黑,家家户户都关起了门。叶子熟门熟户地寻回自己住处,将那人安置在自己床上,又给马儿喂了些草,解开缰绳,任其离去。

这个时候药店与医馆早已打烊,所幸叶子医术尚可,且家中常备各种药材,便打算先替她清理包扎一番,待天亮再从长计议。

叶子将炉火移进房间,一边烧着热水,一边将长剪放在火上炙烤。

此人伤口渗出的血迹将衣衫凝固在皮肉处,若强行为她脱衣,怕是连皮都要撕下来一层。

叶子将半开的热水与盆里的冷水相兑,又拿烧得滚烫的剪子顺着那人的衣服边角一路向上剖开。

察觉到那人额上不断渗出汗珠,叶子轻轻握住她微颤的手,出声安抚道:“我叫叶子,住这源和镇上,会一些医术,你这伤看着可怕,但我既然捡了你,便不会让你有事。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看大夫,今晚先替你把伤口清洗一番,避免感染。放心,你我皆是女子,是以就算我瞧见你的身子,也不会有损你名节。”

说话的工夫叶子另一只手便已将女人身上的外衣物除去,只留一层亵衣,保护着她隐秘的脆弱。白皙肌肤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尽数暴露,仿佛被张着獠牙的恶鬼撕得稀碎的白色幕布。

“多大仇?”叶子吸了一口气,拿毛巾沾了温水,替女人抆拭身上的血迹。

尽管叶子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女人额上的汗珠还是显示出她此时忍得并不轻松。

“要是觉得疼就叫出来吧。”叶子一边替她抆拭伤口,一边努力找话:“我小时候顽皮,身上总是各处挂彩,师傅总是嘴上训斥我,却又拿秘制的疗伤药来替我抆,任何皮外伤只要抆了那药,不出几日,任何疤痕都会消失无踪。这药我还留着一些,等会儿就替你用上,保准让你伤好后恢复如初。”

整个抆拭过程中叶子一直絮絮叨叨着,女人却始终一声不吭,这般隐忍,倒让叶子对她心生几分敬意。

叶子将她身上的血迹抆净,又替她挤出伤处的毒血,取过一旁的药瓶,从中抠出药膏,仔细地抹在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