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三列长长的车厢, 拥挤不复,两人的脚步也停住。
“到了, ”殷燃先一步松开手, 把票和肩上的帆布包递给阮符, 说,“我放行李。”
阮符略带遗憾,接下车票落座。
双人座位置靠右边窗, 中间摆了张桌子。阮符将自己身上的包放到桌上,转脸看窗外,碧翠的山峰和几幢低矮房屋缓缓驶去,只落下一串串轰鸣声。
阮符支着下巴,脑中思绪混乱,心上始终绷着一根弦, 她透过窗户的倒影看殷燃。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燃未说完的后半句, 到底是什么。
然而后者毫无察觉,放好行李, 她正要落座, 身后传来一阵仓促沉重的脚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粗犷的嗓门在进入车厢时便传开, 引得同车厢的乘客皆注目:
“哎哎,前面站着的小姑娘, 你拿错我的包包了,快还给我。”
殷燃回头,与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大姐四目相视。
殷燃一怔,而后四处瞥了眼,但附近并未有其他站立的人,她确认问:“我?”
大姐蹙眉,挥挥手:“说错啦,不是你,是你妹妹。你先闪开。”
殷燃不明就里,眼见大姐走到桌旁,一把夺过阮符面前的黑色手提包。
阮符察觉,正要问“怎么了”,便看见自己的包挂在面前陌生人的脖子上。
尴尬。只怪几分锺之前挤得太厉害,她拿错包了。
“这是您的?”殷燃问。
“对,”大姐把脖子上套着的黑色贝壳包放到桌上,“这才是你们的。”
“对不起,”阮符满怀歉意,“是我不小心。”
大姐看了眼阮符,见后者态度诚恳,她也不想追究什么了。她确认完包里的物品,临走拍拍殷燃的胳膊,说:“下次牵好你妹妹,拿错人家的包包,这像什么样子嘛。”
殷燃点头,只说:“给您添麻烦了。”
公共场合的拥挤,实在无可厚非。殷燃某次到南方旅游,从景点撘乘地铁。进站时她提着两盒特产,出站时特产盒没了,只剩把手。
后来她才知道,她搭乘的是着名的“死亡3号线”。
阮符见她落座后良久没说话,忍不住打破安静:“对不起……”
殷燃笑出来:“道歉做什么。”
她从帆布袋里掏出两支棒棒糖,一支香橙味,一支葡萄味,都放到她桌前后,像在安抚:“一会儿下车跟紧我啊。”
“——妹妹。”
妹妹。
“好。”阮符耳尖红成一片。
为内心的兵荒马乱,她拆开葡萄味的棒棒糖,开口试探问:“燃燃,你去鲁南是做什么呀?”
“……”
见殷燃沉默,阮符瞬间后悔,心中打起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