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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反覆看手表, 司机贴心说:“需要速度快一点是吧?”

殷燃点头。

司机道了句“好嘞”, 随后挂档踩油门,行驶速度眼见着快起来。

半夜十一点,整座城市几乎已陷入沉睡中。路灯阑珊的晕影打在窗上, 忽明忽暗间,宛如一场玻璃般易碎的幻梦。

几块光斑打在她英气的额头间,殷燃捏捏眉骨,垂睫间,眼神竟还是冷静的。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镇定只是她的表象。

没人能一直保持理性, 总有些事让人无法置身事外。

她伸手降下车窗, 让凛冽的冷风灌进来。瑟瑟寒意见缝插针地钻进衣领, 只是一瞬,便遍及全身温热肌肤。殷燃打了个寒战, 思维清晰许多。

从外套中掏出手机, 几条消息弹出来——

季柔问她东西是否还放在原地, 姚宋让她路上不要着急, 还有疗养院前台护士询问意见……

向下滑,除了广告推送, 再没有新消息。

殷燃点开阮符的小狐狸头像,二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下午。光标闪动间,她眼神渐渐柔软下来,反覆踌躇后,她只发出句:[早点睡,晚安。]

而后,她依次把消息回复过去。

再没有消息提示,终於清净了。

天色黑黢黢的,像布满雨前的密布阴云。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一个小时后,当火车站映入眼底时,司机在路边停下,又打了个哈欠。

冬天的夜总是残酷,冷得人鼻酸想哭。

火车站内人不多,大多已进入梦乡。他们躺在几个候车座撘起的冷硬被窝之中,身上的厚厚的棉衣是度过这寒冷夜的唯一支撑。

殷燃怀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心情,尽量缓慢仔细地走着,尽可能轻地拖动行李箱,但就算如此,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一串串闷重而刺耳的声音。

似乎见怪不怪一般,行李箱落下的噪声丝毫未惊得他们翻个身抬抬眼。

偌大的火车站涂满夜色,售票口亮着唯一一簇光。

隔着一扇窗,售票员正支着头打瞌睡。

殷燃屈指轻敲玻璃,满怀歉意地搅扰其美梦。

“您好,打扰了,”她低声说,“请问最早一班去清市火车票是几点?”

售票员揉揉眼道“没事”,而后忙敲键盘唤醒同样沉睡的电脑。

“最早的的是两点五十,”售票员说,“不过是火车硬座。”

“没关系。”哪怕只剩站票,她也得回去。

殷燃别无选择,只能买下。

剩下的几个小时就是煎熬等待。

殷燃打开微信,突然想到阮符或许已进入梦乡。

周围传来有节奏的鼾声,殷燃却始终清醒着,在黑暗中越来越清醒,清醒到头脑麻木。

黑暗不止给人以恐惧,还赐予无边勇气。殷燃打开了始终没看完的Detachment《超脱》。

正看到刘玉玲崩溃说出那句“It's so easy to be careless,it takes courage and courage to care[1]”,画面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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