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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燃低头掩面,眼泪在无声滑落。

兀自哭了几分锺,她洗了把脸。

冷水浇头,令人清醒许多。调整好心情,殷燃又立刻回病房陪床。

病房窗明几净,整理得很干净。床上的女人的眉眼和她有几分像,都是无可挑剔的。

无疑,五十一岁的祝琴是年轻的,她面庞上见不到同龄人那般横生复杂的皱纹,双手也是细嫩如柔荑的。这令人很难想见,她的身体已近年迈的老朽——化验单的结论处清楚写着,她的几个器官功能已枯竭。

殷燃侧过脸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她上前拉上窗帘。

下一瞬,投在祝琴脸上的那炽热刺目的光变得舒缓,后者舒服地展开眉头,眼皮下转了转。

殷燃在旁静静坐下,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她。

不知过去多久,约莫窗外重新陷入黑色,殷燃开始觉得无聊,捧起床头的苹果削皮。

削到一半,苹果表面发生酶促褐变,开始氧化泛黄。殷燃犹豫几秒,就着皮吃起来。

她太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

祝琴翻了个身,脸朝着自己。

殷燃心中警锺大作。怕吵醒祝琴,她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象征性地嚼几下就囫囵咽下肚。

没料想祝琴突然睁开眼,问她:“饿了?”

手没拿稳,苹果“啪嗒”坠地。

按照惯例,下面祝琴断然会冷嘲热讽一番。

殷燃慌忙起身,淡淡解释说:“没有。”

没有意料中的苛责,祝琴敷衍的嘟囔了句“吃什么掉什么”,而后道:“吃你的吧,姚宋买的我不喜欢吃。”

要捡苹果的手停在半空。

殷燃点头,低声说:“好。”

发青的苹果就着水冲了冲,她慢条斯理吃起来。

说起来,如果人还有时间挑食,那肯定还不够饿。

苹果酸得倒牙,带着股未成熟的青涩味,吃到一半,整面舌尖口腔都是麻的。

殷燃正想着,姚宋挑的这苹果或许可以入选自己过去二十五年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榜首,就听到祝琴问:“这几天你去哪了?”

然后,她喝了口水清清嗓,才道:“鲁南和蓟川。”

祝琴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去那干什么,你要在那边卖酒?”

殷燃只说:“办事。”

一听就是随口搪塞。

祝琴没好气对她,冷嘲热讽说:“什么事还跑那么远,你体力可真好,也不嫌累。”

殷燃看着她的脸,两个治疗计划的选择到嘴边。

祝琴撇撇嘴,不再理会她。

殷燃只得将之悄无声息咽下,最后只道:“嗯,我不累。”

……

等到祝琴再次睡下,殷燃下到三楼等李霖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