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段漫染多了个小字——免免,是为免灾免难,趋吉避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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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桩陈年旧事,段漫染忆起的时候并不多,只因对不曾经历过任何大风大浪的闺中女子而言,那并不算太美好的回忆。
每每想起来,在睡梦中都不得安稳。
甚至就连小少年的模样,也早已模糊不清。
如今听她的娘亲提起,她眼前隐约浮现月色下小少年冰冷的轮廓,也不知他现在可还好?
段夫人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劝她道:“况且,日后你嫁出去,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主持中馈,掌管府中大小事务,逢年过节,要到寺庙里挂名上香,为家族祈福,怎可一辈子不去寺庙里?”
忽然听她娘说起自己的婚事,段漫染脸上有些发烫,她略带几分娇羞:“娘……”
段漫染没有告诉她的娘亲,她的心中已嵌进去了一个人的名字——林重亭。
少女将这人的名字藏在心口,犹如酿蜜般,酿出丝丝甜意,暂且还舍不得分享给旁人,怕惊了采蜜的蜂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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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在床上一躺,便是两个多月。
纵然她早已好得差不多,段夫人仍是不放心,将人盯得紧紧的,不许她再出门。
直到冬去春来,寒食节至,尚书府的手帕交洛灵犀邀她出门玩。
踏青,荡秋千,赛诗会……寒食节吃得冷清,可玩耍却热闹得很。
段漫染苦苦哀求,段夫人终是拗不过她,特意叮嘱道:“这回出门,你可得长个记性,不许再往水边跑,也休要独行。”
“娘亲放心。”段漫染抬手发誓,“女儿保证,开开心心出门,安然无恙归家。”
第5章
寒食节,禁烟冷食,临安城中却并不冷清。
段漫染还在睡梦里的时候,她的两位兄长早已入宫,陪同皇子们打马球。
段夫人宠着小女儿,从不用她早起问安,是以段漫染向来是睡得舒舒坦坦,半分起床气都没有的时候,才会慢悠悠起床。
窗外花穠鸟娇,段漫染洗漱过后,坐到海棠梳妆镜前。
雪枝早已替她将今日出城踏青的裙裳备好——崭新的霞样纱千褶裙,襟边明灭金线绣成蜂蝶,走动之际,蝶影若隐若现,栩栩如生,将着衣之人衬得宛若一朵娇花。
乌发挽成朝天髻,段漫染想到今日还要荡秋千,没让雪枝插缀太多首饰——去年她寒食踏青的时候,丢了支大哥赠她的芙蓉嵌玉银步摇,可是心疼了好几日。
镜中少女雪肤花貌,带着不自知的娇憨,轻叹一口气:“大哥说了,那样一支簪子,可够寻常百姓一家十口吃上好几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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