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亭对此倒不曾在意过,但眼下经段漫染提醒,她才发现,这院中的确也该修葺几分。
“若不是免免提醒,只怕我根本想不起此事。”她道,“只是这本该是我的分内之事,怎能让免免破费?”
段漫染就猜到她会这样说。
可自己嫁妆颇丰,还有一并带来的彩礼,再加上出嫁前存的私房钱,银钱多得本就花不完,若不找机会散出去,放在库房里也只能积灰。
似猜出她的心思,林重亭又道:“下月十五,乃是中秋月圆,圣上欲在宫中设宴款待百官,臣子可携家眷赴宴。”
“免免倘若当真想花钱,提前添置一套行头倒也不错。”
段漫染觉得林重亭说得不无道理,於是让雪枝拿出挑选花样的册子来,二人坐在树荫底下,仔细选了半个时辰。
最后敲定花样款式,再交给彩云坊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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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彩云坊的老主顾,段漫染要的新衣不出半月便制好,由坊里管事的嬷嬷亲自送到将军府。
新衣一如既往地合身,一针一线皆是真丝缝成,芍药花的暗纹铺陈开,裙摆描金绣边,走动之间光采微漾。
只是衣裳颜色并非她向来喜欢的嫩粉鹅黄,而是雨过天青的天水碧——先帝大丧,身为臣民,不宜在宴席上穿得太张扬。
待到中秋之日,段漫染将这身裙子换上,才发觉这天青色丝裙,和林重亭身上穿的深绿官袍撞到了一处。
乍看上去,两人就像商量好一般,要穿得这般相宜得彰。
到底是要穿到大庭广众的场合去,少女脸庞微烫:“要不……我去换一身可还来得及?”
“不必,免免这样就很好看。”林重亭垂眼,朝她伸出手,“走吧,马车已等在门外。”
“嗯。”
段漫染咬唇,将手放入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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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朱门之外,已停满各家臣子的马车。
车马虽多,但有禁军把守秩序,倒也井然有条地停好位置,马车里的人都走下来,朝宫中行去。
林重亭和段漫染亦不例外,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段漫染扶着少年的手,刚站稳身姿,身后车轮粼粼,又有一辆华盖马车停了下来,马车上传来一道似曾相熟的嗓音:“段姑娘。”
段漫染回过头,看见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原来是范潜。
青年身着朱红官袍,显然如今官位不低。
她尚未回话,只觉得身旁林重亭掌心蓦地收拢几分,握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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