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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传召了不少大臣,该敲打的敲打,该嘉奖的嘉奖。

一番陟罚臧否,灭掉众人不该有的小心思。

直至月上中天,御书房总算没有再召人,林重亭才得以稍事歇息。

她浅饮了一口茶,目光无意间又落到摊开的奏折上,自己刚刚批写上去的话。

娟雅的字迹中,多了几分不羁。

林重亭分明记得,从前自己落笔应是潦草无章的,又是几时变得这般有模有样,且与那所谓世子妃的字迹有九成相似……

大太监悄无声息走进来:“世子,眼下时辰已是不早,可要奴才备好马车……”

“不必。”林重亭打断他的话,“今夜我就在宫中歇息。”

李德福感到诧异,却没有多言:“是,奴才这就叫人备水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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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在宫中这一歇,就是整整五日。

她大病初愈,半个月有许多正事落下,着实是忙碌。

这日又是在御书房中召见大臣,到了天黑掌灯时分,才遣散了众人。

大太监不无殷勤地进屋问道:“世子可要用膳?”

少年抬起手,修长手指按揉眉心,疲惫之中,脑海里莫名陡然浮现一张脸——

那日段漫染蹲在自己身前,杏眸水光潋灩,关切不似作假。

“不必。”林重亭鬼使神差地开口,“叫人备马车——”

话音未落,书房外传来问话声:“世子可在书房里?”

少女嗓音很软,如同春夜里微风拂动。

林重亭轻嗤一声,唇角勾了勾——倒是用不着她再回府试探,这段三小姐就亲自送上门来。

不等宫人应她,林重亭已开口:“让她进来。”

书房的雕花门被吱呀推开,又在身后合上。

段漫染来过御书房无数次,却鲜少有这般不安紧张的时候——她想起那日林重亭离开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软白的细指,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食盒提手。

段漫染缓步走上前,看向书桌后头,林重亭仰头靠着椅背,半阖着眼没有看她:“可是有何事?”

书房中没有旁人,少年语气中微微不耐烦的话,只能是在问她。

段漫染眼中,不觉有了酸意。

她抿了抿唇:“听宫人说夫君这几日都不曾好生用膳,我带了晚膳过来。”

林重亭蓦地睁开眼,眸中浮现冷意。

这段三小姐真是本事不小,身在后宅,却将她的动静掌控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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