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仪脸色微微一变

谢沅翊不是她所生,是她所养。很久之前,她唤她一声昭仪母妃,在这寂寞难耐的宫廷生涯里,她的学问是她手把手教的,她就如一盏明灯照耀着她的日子。

她知她,天资聪慧,锋芒外露,胸藏丘壑。她知她所学只盼她的父皇垂怜,盼她母妃有朝一日可以出了长乐宫。她年幼怎知过往恩怨,她只得宽慰她,勉励她。

自她母妃死后,她一朝顿悟,藏锋守拙,驽钝愚昧,越发惫懒,天真不知世间邪恶。思及此处,她脱口而出道:“若是凝姐姐还在,翊儿的性子......”

“昭仪大人,前尘旧事不必再提。人总归有一死,除了早死与晚死的区别。有些人跑了,可就是野心太大,硬是要往本殿的剑上钻。有些流言蜚语,我们更该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所谓的流言蜚语,便是谢沅翊和未来太子妃关系密切,有瓜田李下之嫌。

沈昭仪听出了一些寒意,雍城公主话锋一转说道:“最近,朝堂上关於翊儿封王建府,选妃的声音有了不少。”

朔城侯即将进京

沈昭仪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想到了某件往事,往事发生在雪夜,内宫喋血。她说道:“真想让这些逆臣贼子,通通该死。”

“婉儿,在上京城的慕容王族,不止一个慕容凉。本殿将那人从漠北带回,又让她去江城长见识,否则怎会换得,她二人在望江楼小聚。”

雍城公主说的便是,漠北郡主慕容觅。她让慕容觅亲眼见证,谢氏皇族夺嫡风险,也让她见证谢氏皇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绝了她想要嫁给皇子的念头。让她懂得利益联结远比联姻更稳定。

......

云府

谢沅翊从那场荒唐梦里醒来,她揉着额头,她全身乏力。她感觉手里有东西,她打开一看是云千雪的帕子,宫廷专用的丝绸,上面带着丝丝雪松的香气。而这里是......云千雪的闺房。

她怎么到了她的闺房?

谢沅翊检查过外衣没被脱过,她微眯眸子,她刚要下床,一阵头晕,春风一度的后遗症就像是宿醉未醒。她一个踉跄一双温柔的手,柔软,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对方扶住了谢沅翊。

她抬眸一看,原来是云千雪。

谢沅翊甩开云千雪的手,将手帕嫌弃地扔给她。她趁机抆了抆自己的唇,一想起自己被她暴力对待过。心里有种发怵的感觉,并与云千雪拉开距离,像是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可看着云千雪,一副端庄优雅,温柔娴静的模样,完全与马车的样子不同。让她有些错觉,究竟哪个是她?

“殿下,你还头疼吗?”对方先开口问道。

“有点。”谢沅翊说完,又矢口否认,凶巴巴地说道:“没有。”

云千雪将谢沅翊拉到软塌旁,让她坐在软塌上。她伸出玉指,落在她的下眼皮处,仔细扒了扒她的眼皮,血丝充满着她的眸子,略带水肿,充满着委屈,少了桀骜不驯。真是戳中了云千雪的软处,“殿下,不如再睡一会儿。我守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