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此之外,每次当她可能遇险之时,辞柯都像是拚了命一般扑过来,叶犹清实在想不出有哪一种感情,能让人一边憎恨着一个人,一边暗中保护的。

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反应,是源於内心。

这一点,原主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真切。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思忖间,衣裳已经换好,是这家铺子里留下的旧衣,穿在高挑的叶犹清身上略小,好在叶犹清生得温润好看,便也看不出什么怪异。

门被人敲响,叶犹清道了声请进,便有个鸡窝一样的头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大姑娘!”少年乐得见牙不见眼。

叶犹清被他这么一喊,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次的真实目的,伸手拍了拍额头,唤他进来。

少年一个箭步立正,双手几乎拧巴成了一团,掩盖不住欣喜之意。

“你知晓我?”叶犹清问。

“那是自然!”少年挺直了身子,“我爹原是临安的民间厨子,谁料被贪官诬害,所幸遇上了出巡的嗣荣王,承蒙嗣荣王开恩救下,带回了汴京,同我一起安置在这间铺子中。”

“只是刚过不到半月,便传来了嗣荣王被腰斩的消息,我爹在门外跪了两日,自此以后,便靠着这家铺子将我抚养长大。”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生意越来越差,最后随着我爹病逝,便更是一个客人都不见了,我也没什么本事,只会做些爹爹教的江南菜,故而……”

少年垂下鸡窝头,语气落寞:“但我爹从小就给我讲嗣荣王的故事,我知道嗣荣王还有后人,如今见到姑娘,自是,自是……”

他抬眼,炯然盯着叶犹清,仿佛看见神明般的眼神,晃得叶犹清有些眼晕。

“好了。”叶犹清微笑,心里却也是松了口气,她正愁开铺子没有人手,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少年看着不仅忠心,还十分机灵。

她忽然开始感恩起那位从未见过的外祖父。

“你叫什么名字?”叶犹清问。

“姑娘唤我阿狗便是。”少年摇晃着鸡窝笑眯眯道,“我爹说我们命苦,贱名好养活。”

“阿……”叶犹清一个现代青年,阿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把这好养活的名字喊出来,便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

“今日我只是来瞧瞧,之后若不便出府,会让琴心给你传话,你记住她便是。”叶犹清说着拍了拍琴心的肩膀,拿起床榻上叠整齐的另一套衣裳,“你把这个给那位姑娘送去。”

少年正要接过,叶犹清却犹豫了,辞柯身上湿透,而少年毕竟是个男子,至於琴心,这丫头对辞柯一向没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