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确是金雕玉嵌,绫罗为帘,遮去其中一半内景,硕大的船身在河边随波摇晃,船上灯火犹如熔金倾泻,纷纷扬扬洒在湖面上,荡漾成璀璨的光斑。

当真是膏粱锦绣,尽显豪奢。

“清清,请。”卫衙内带着满意的笑容,伸手扶叶犹清上船,却被叶犹清忽视得彻底。

“卫衙内。”叶犹清看着他道,“你知晓我其实对你无意吧?”

“未出阁的女子皆是如此,待成亲后,你定会满意的。”卫衙内轻描淡写道,并不为所动,依旧伸着手。

闻言,叶犹清表情没什么起伏,她抬眼看向画舫,长腿一迈,跨了上去。

画舫很大,船头船尾共有三个船舱,舱内不过遮了绫罗的四根柱子,一排座椅围成一圈,像极了凉亭,既能看清夜景,又算是个私密场所。

画舫中间铺了红布,身着长衣水袖的舞女跳跃其上,红袖回转,轻歌曼舞。

“清清。这边。”卫衙内指向并无人的一处“凉亭”,面前桌上已摆了瓜果茶点,叶犹清坐下后,便透过眼前舞女的衣摆,看见对面纷纷攘攘坐着许多人,很是热闹。

夜风吹过,坐在船上空旷的一侧,四周空旷无人,顿觉一丝凉意。

“清清,其实早在行宫见你第一面,我便知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女子世间难遇,谁料后来圣上赐婚,我知晓之时,兴奋之至……”

他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叶犹清压根儿没听,反而看着舞女入了迷,直道那女子每个动作都恰好卡於鼓点之上,很是赏心悦目。

她不由得随着那曼妙身姿点起了指尖。

就在此时,方才还算是安静的画舫忽然嘈杂起来,叶犹清听出了不对,警惕地抬眸去看,却看见几个罗衣裹身的妖娆女子团团簇簇从岸上走来,仿佛主人似的,大摇大摆走上画舫。

她身旁的卫衙内忽然绷紧了身子,仿佛被烫了般一跃而起,并不高大的身躯试图去堵住走进凉亭的入口,低声喝斥。

“何人擅闯!还不快离开!”

谁料几个女子吃吃笑着,不仅并不害怕,反而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去拍打卫衙内的胸膛。

“衙内,奴家以为你许久不来,忘了奴家呢,原来是趁着佳节相邀,真是有心了!”一面上胭脂最浓的女子翘着小指,风情万种地去抚摸卫衙内的脸,将他摸得满脸通红。

“去去去!”他愤怒的同时,似乎十分不自在,频频回头去看叶犹清,然而几个女子不听他的,不仅未曾离开,还一人一个衣角地牵着他,将他推坐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