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很快离开,叶犹清拿着手中火红的布匹,将碎银放到摆满阵线的柜上。

“叶姑娘,眼看着便成亲了,为何亲自来买布匹?”掌柜笑问。

“原先的布料我不甚喜欢,便想亲手再缝一个。”叶犹清自然地回答,提着裙摆走出成衣铺的门,眼尖地看见两个黑色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她勾唇,将手里买好的布匹放进跟来的婢女手中,又从她们手里接过个金丝銮木盒,挥手示意她们先回府。

随后自己穿过御街,大摇大摆入了皇城,在皇宫门口停下。

如今京城中她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京城中少有不识得的,守卫都知她是即将同卫衙内成亲的女子,又听她是来拜见太后,便也不拦,反而恭敬请入。

拜见太后为假,想在那场大乱前见见辞柯是真。

她还有话要同辞柯说,奈何昨夜辞柯大醉,说了怕她记不住,又被怪梦缠身,没在辞柯离开前醒来,此事又无法代以口信。

或者这些都是借口。

好在太后正巧在佛堂读经,她扑了个空,也不必假意同人阿谀奉承,离开太后宝殿后,她便身子一闪,溜进了层层叠叠的宫墙。

秋水殿如往常一样矗立在宫殿之间,富贵又凄美,金色飞檐同头顶骄阳交相辉映,分不清哪个更亮堂。

路上宫人纷纷向她低头,叶犹清回以微笑,问:“辞柯在何处?”

“回姑娘,辞柯正同娘娘在消暑阁下棋呢,请随在下来。”宫人细语道,说罢转身走向正殿后,叶犹清在后面跟着。

她还没来过正殿之后,原来此处也是小桥流水,假山交叠,绿意森森,墙角种满了石榴树,如今花瓣已经凋落了。

眼前哗哗水声传来,之间层叠假山之上立了个古朴的竹屋,屋顶不知做了何种设计,清水涌泉而出,化成密闭的水帘落入假山下池塘,巡回不断。

靠近后,便是凉意袭来。

她跟着宫人走上假山,来到没有水帘的一扇门前,宫人伸手正要敲门,叶犹清却眼神一凌,上前将她手腕挡在了半空。

视线似乎透过眼前并不厚的木门,射穿入了屋内。

她同门的距离很合礼仪,本应听不到屋中声响,但是这具身体的听力本就强於常人。

她听到了她的名字。

屋中,周子秋正将一碟点缀着水果的冰放在辞柯手边,满目担忧,摸了摸她脑袋:“辞柯,你吃不下饭菜,至少吃些水果。”

辞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接近叶犹清不过是利用她的身份,辞柯,往日你接近秦望不也是如此,她同秦望与我们,於你而言,都是棋子,本就无异。”周子秋说得清晰。

屋中沉默了许久,屋外也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辞柯轻轻回答。

她话音刚落,却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人推开,重重撞在墙壁上,似乎没控制住力道,轴叶发出痛苦的吱呀声,几乎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