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子见她许久不说话,有些忍不住,便又小心翼翼开口搭话:“小兄弟,瞧你皮肤白净,应当不是土生土长的渭州人?”
“洛阳人,来渭州寻亲的。”叶犹清回答。
“洛阳?”男子眼睛亮了些,他忽而坐直,低声问,“那你可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串脚步声打断,男子立马条件反射似的缩回墙角,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犹清后背紧贴着墙,防备地看着洞口,过了一会儿,来了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朝洞里看了看,咣当扔下个东西。
借着微弱的光看去,能够看清是把石凿。
“新来的,跟过来。”那人呵斥道,随后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灰色裋褐,“把衣裳换了!”
叶犹清闻言没有抵抗,伸手拿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套在身上,那裋褐闻着一副霉味,叶犹清蹙眉将鼻子堵住。
随后在男子的注视下,起身跟着那人出了洞,沿着通道往里走,一路虽是阴冷,但空气却并不浑浊,不知何处安了通风口,有新鲜的空气在洞内流动。
通道有些复杂,叶犹清不断记着路线,七扭八拐不知走了多远,终於有了下行的台阶,又走了一段路,眼前便豁然开朗。
奇怪的类似血的土腥味充斥进鼻腔,时不时溅起烟尘,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方圆千百平米的大坑,一看便知已被挖掘了许久。
头顶是粗糙的岩石,低沉着压抑,坑里和坑外的墙壁上都立着一些火把,提供基本的照明。
坑中满是攒动的人头,只见数十个男人正汗流浃背地抡着斧头凿子,叮叮当当的声音震耳欲聋。
“老齐,来新人了!”带着叶犹清的守卫喊了一嗓子,便将叶犹清推上前,地上满是硌脚的碎石,叶犹清滑了几下才站稳。
“你便是?”那被唤作老齐的光膀子的中年男人一身横肉,胡子垂到胸口,几乎和胸口的毛发混到了一起,由下到上打量着叶犹清。
叶犹清没说话,点了点头。
“东西拿好,瞧别人怎么做的。”老齐说完,便又推了叶犹清一把,这次直接将她推入了一人高的坑,亏得叶犹清眼疾手快用腿落了地,这才没伤着。
坑底的人们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机械般地挥舞手中器具,有人用肩膀将叶犹清顶到一旁,声音沙哑:“莫要碍事。”
叶犹清皱眉躲开他,几下钻到角落,装作研究凿子的模样,偷偷四处张望,只见这里的人大多都不像会武的模样,神情呆滞,一看便知因为长期劳作而麻木。
看样子,此处都是被掳来的百姓或是过路人。
“呆愣着做什么?”头顶传来老齐的声音,随后另一个人被推下深坑,“你们二人都是新来的,互相照应点,今日不挖够三车,这一坑的人可全都没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