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得要命,这院落像是只有她一个人,但她能够感觉到旁人的气息,应当是守在门口的禁兵。
日出了,她想,然后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腿上的光影已经移到了窗下,门忽然被敲响,随后便被推开,已经换了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秋风将落叶卷入屋中,叶犹清睁开眼,慢慢将头抬起。
“叶姑娘。”男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在桌上。
“等会儿我寻个女子来,喂姑娘吃下。”男子低声说。
见叶犹清不回应,他有些踟躇,随后自顾自道:“西夏已经退回原州,我等养精蓄锐一日,今夜便会进攻,想必一夜便能夺回。”
“你同我一个罪犯讲什么。”叶犹清抬眼将他打断。
“姑娘怎会是罪犯……”男子声音很轻。
“不是罪犯,你们关押我又是为何?”叶犹清嘴里不饶人,将他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片刻,他才道了声姑娘保重,随后转身离开,叶犹清轻蔑地瞧着他背影,男子刚走出去,便又有一人进门,这次是个女子。
叶犹清起初没有看她,直到女子翩翩走到桌前拿下粥碗,随后跪坐在她身侧,露出还残留着红痕的鸡蛋清儿一样的手腕。
抬头,果然是怜儿,她圆了红唇,将杓中的粥吹凉,随后放到叶犹清嘴边。
叶犹清盯着她,没有动。
怜儿垂眸将碗放在膝上,尖尖的脸比往日所见红润了一点,她轻声道:“你吃些吧,你不知自己伤口多深,流了好些血,若是再用点力,怕是骨头都断了。”
“你向皇家放出的消息?说在此守城的是我?”叶犹清问。
“我没有。”怜儿急忙摇头,险些洒了手里的粥,“那日送信时你盯着我的,除去那只能随我飞的信鸽,我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一直在城中没有离开,昨夜听说你被关押,这才……”她捏紧手里的碗,“方才出去的戴将军原本便是皇城司的首领,也是寸步不离皇帝的暗卫心腹。”
“同是,是我的上司。”她怯声道。
叶犹清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力气多问,她疲惫地看了眼窗下的阳光,开口:“能扶我去那边么?”
怜儿连忙点头,她转身放下粥碗,一手扶着叶犹清左手,另一手捏着她衣衫,将她从地上拉起。
女子因为受伤和疲累而身体羸弱,原本挺拔的腰背不再绷直,而是柔软地佝偻着,压了一半在怜儿身上。
怜儿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用力拖着她,将她放到窗下,温暖的日光从头顶笼罩,将她发丝打成金黄,肌肤上的绒毛随着微风拂动。
一向冷清坚韧的女子,如今看着却没有力气,像天鹅折了羽翅,靠着墙壁连连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