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叶犹清一边说一边示意十里重新关门,讶异地看着被鹤氅遮挡了大半张脸的六皇子。
六皇子脸上血色寥寥,蓝色鹤氅将她衬得清隽俊逸,但也遮盖不住憔悴,叶犹清忙伸手请她坐下,看向门外。
“放心,我瞧着无人盯着才敢进来的。”六皇子接过十里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其实我早就想见姐姐,奈何次次有人守着,根本不敢露面。”
叶犹清点头轻笑,正好她需要知晓宫中消息,六皇子来得算是极巧。
“如今宫中如何?”叶犹清没有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问。
六皇子闻言也正色,将手放於膝盖上,低低开口:“那日提议后,父皇已经派了戴将军带着几队亲兵前往边关,如今也该要赶到了,希望戴将军前去后,边关局势能有所变化。”
“两年多的时间,其实西夏早已是强弩之末,西夏的优势在於军队精壮训练有素,整体比起中原勇猛许多,但弱势也极为明显,便是粮草远远不及齐国那般丰富,虽然胜多败少,但很难持久。”叶犹清说。
“故而对於战事我并非很担心,更担心的是朝中争夺。”叶犹清敛眉认真道,“皇帝身体如何?”
六皇子一愣:“父皇对外隐瞒了病情,但据贵妃娘娘说,他如今身体愈发羸弱,一遇风便会风寒许久,连民间的名医都被秘密请去看诊,却仍不见好。”
六皇子提及皇帝病情时,不仅不带担忧之色,反而眉宇间流露了几分狠然和畅快。
这般很好,叶犹清想,不被情感牵绊才是成大事的前提,六皇子此人行事够狠,爱憎分明,心里虽有良善但并不过分,是个做皇帝的好料子。
更难的是,她身为女儿身,从小到大乔装改扮,坚韧之力可想而知。
“但是……”六皇子面上呈现几分怒色和挫败,“从当日说亲之事我猜测,父皇心里还是倾向於太子,太子上有皇后撑腰,下有朝中拥护,无论说什么,他才是父皇眼中继位的不二人选。”
六皇子手背青筋显露,忧心忡忡。
“以你的身份,一般情况下想要继位自然困难,但若兵出奇招,也并非没有可能。”叶犹清看她苦恼,忽然开口。
六皇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猛然抬起。
“姐姐,贵妃说,或许你会有提议的。”六皇子说着起身,又被叶犹清伸手虚按两下,这才慢慢坐回。
“我确实有一法子,你倒是可以一试。”叶犹清启唇道,“皇帝的态度太过模棱两可,可能是在你二人间权衡,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如今你们二人只看重用程度几乎无差,不止你这边忧心,太子也会将你当成劲敌。”
“这种关键时刻,若有一方沉不住心,做点什么事出来,多半便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