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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悠:“姨妈。”

金繁:“嗯?”

梁悠:“姨妈你走了吗,我听见你那边有喇叭声。”

金繁:“嗯,省里下来个文件,我得回去开会。抱歉,我……”

梁悠:“不用抱歉,你一路顺风。”

金繁:“……好。”

她又重复一遍,这次习惯多了。

“好。”

季薄雨挂断电话,得意地扬扬眉毛,什么也没说,但什么都在脸上写着了。

梁悠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想把她盯穿似的看:“你就没想过我今天要是和姨妈没和好怎么办?要是我们还在吵架怎么办?”

季薄雨:“不会的。”

梁悠:“你真自信啊。”

季薄雨:“那当然,我看人很准的,你和金阿姨都是很不错的人,不该互相误会的,不过没和你说就打电话了,我和你道歉。别太去想没发生的事。”

梁悠笑了笑:“谢谢你。”

她笑着笑着突然抽搐一下,身体一僵,猛地向后倒去。

季薄雨连忙按铃,十几秒就有个隔壁值班的护士过来。

“护士,她怎么了?!”

护士熟练地抽出旁边机器里的氧气面罩,动作麻利:“没什么事,情绪太激动,缺氧昏过去了,刚做过手术就哭成这样,你干嘛了?说了让病人情绪稳定,你们这些家属就是不听。是被车撞了不是被海绵撞了,去弹簧乐园都可能被摔成脑震荡呢,刚出手术室没多久就哭,你两百斤的大体格子也受不住啊。”

她还在絮叨:“看这孩子瘦的,我看刚才那位女士是领导吧?按理说不缺钱啊,多给孩子吃点肉,别像养鸟似的,多吃肉蛋奶才能身强体壮……有些人又是减肥又是胖的,一看一米七才一百斤,摔一下我都怕给她骨头摔断了……”

梁悠吸够足够的氧气,面容舒展,合上眼睡了过去。

季薄雨放下心来,笑着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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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梁悠没事,季薄雨下午又留下陪了她一会儿,就回家了。

梁悠和她告别,无所事事地坐在病房里玩五层魔方。

她的头发仍然很茂密,像她自己为自己生长出的树林,听护士说自己头发差点就要被剃掉做开颅手术,只剩下庆幸。

病房门外玻璃上响了三声,梁悠不明所以抬头:“进来。”

来的是曲竹,后面的是江越,看江越拿下身后的书包,梁悠有些眼熟。

那是她梁悠的书包。

梁悠:“你们来干什么?”

曲竹:“看我来不高兴啊?那也没办法,我身负使命,专门为了给梁女士解闷来的。”

江越:“嗯,解闷。”

梁悠蹙起眉:“怎么解闷?”

曲竹把她的书包放在她床头,从里面拿出一遝雪白的卷子,笑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您都有闲情玩五层魔方了,想必这周的数学作业也是信手拈来吧?”

梁悠:“……”

江越在她病床边坐下:“其实我也不想给你带卷子,但是带卷子很有用,一做题就全是对卷子的怨气了。”

梁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