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酿酒。

她总是心灵手巧,无论是女儿红、桃花酿,都手到擒来。

似乎在许久之前,月息曾经在鸾鹤谷的槐树之下,埋了许多的酒。

现如今,应当一起被焚毁了吧。

而她,也不会再给自己酿酒——当热,柏凝也不愿意喝。

她怕月息在里面下了什么毒,毕竟她如此厌恶自己。

那还有谁有酒呢?

对了,韩绛蟾有。

他是鸿晴阁的大公子,家资颇丰。陈年美酿,不可胜数。

那些窖藏几十年的好酒,他总是不吝啬,愿意拿出来和自己共享。

等到自己醉后,便是他和月息的快活时间吧?

一想到这里,柏凝恶心得厉害。

只觉得自己曾经以为的恣意风流,也连带着,因为他俩而变得污浊难闻。

还有谁有酒呢?

对了,花栖枝。

这个倒霉蛋。

没事的时候,就跪在坟墓前喝酒。

醉上一整天。

自己曾经笑话花栖枝,可谁曾想,居然有朝一日,自己需要去向她讨酒喝?

是了。

她可以去生死海。

哪里,是月息和韩绛蟾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花栖枝和这两人,并无来往。

若说自己记忆之中,还能有一点点净土,便是花栖枝身边。

原来曾经和花栖枝打斗的时候,才是最纯粹的、不掺杂那些阴谋算计的时候。

也或许,她俩一直作为棋子互相对立。

只是现如今,柏凝才醒悟过来。

她没有道理看低花栖枝。

她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么想着,柏凝抬头仰望明月,低头,看见茫茫黑水。

“花栖枝。”

柏凝站在生死海上,朝着半月山庄喊。

“有事?”花栖枝声音虚弱。

“你听起来不太好。”柏凝说。

“你也一样。”

“我是心情不好,所以声音受影响。”柏凝懒懒掀起眼皮:“你应该不是吧?”

“心情为何不好?”花栖枝问。

“韩绛蟾和月息在一起了。”

“然后?”

“不是最近的事情,而是很早之前。”

“多早?”

“在我去鸣春涧前。”

“哦。”

听着花栖枝冷淡的反应,柏凝一时有些疑惑,“你难道不惊讶吗?”

“有什么可惊讶的?”花栖枝反问:“我早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