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栖枝看着几乎洒了一半的糯米,片刻后,将剩余的糯米,一粒一粒地,塞进她的嘴中,慢慢咬着。

“粽子一点都不好吃。”

花栖枝说。

但她还是一粒一粒的,将根本算不上成熟的粽子,完全吃完。

“我讨厌吃粽子。”

她将粽叶放回地上,随后,又对着墓碑磕了个头。

“但是,如果你们愿意给我包,我一定会吃的很开心。”

说完这句话后,她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将黑袍拢紧,离开生死海,再度回到鸾鹤谷的外面,站在锁链上。

她想见的人,根本见不到。

子母分离兮意难怪,同天隔越兮如商参,生死不相知兮何处寻。

柏凝看着花栖枝孤寂的身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

花栖枝就这么站在锁链上,一直站了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才有一点点动静,从外面传来。

是柏凝带着游玩归来的月息和羽梨。

啊,不对。

是过去的柏凝。

不知怎么的,柏凝突然心虚不已。

哪怕她知道这一切,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可是她还是尽可能的,将过去的自己同现在切割。

不然的话,她会喘不过气来的。

晚归回来的一行人,兴致高昂。

她们声音带笑,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看见的场景。

“龙舟居然能划得如此快,也太厉害了吧!”

“可不是,像是飞船。”

“灯会也好玩。”羽梨笑着撒娇,全然看不出在未来,她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此刻,全然的小女儿姿态:“师傅,明年我还要出去玩!”

柏凝依旧是那么懒散。

她可有可无地点头,漫不经心道:“行,到时候看情况吧。”

没有直接答应,因为嫌麻烦。

而月息听出了柏凝的弦外之意,轻声一笑,眼波流转,十分敏锐地,看见了远处的花栖枝。

柏凝是第一次,在月息面上,看见这种表情。

似嘲讽。

似不屑。

似厌恶。

又似深恶痛绝。

只见得月下美人的唇缓缓勾起,嘴角的弧度,令人心寒。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她轻声慢诵,就这么莫名的,将另一个未曾开口、打破她们美好的人,生生扯进其中。

也是在这时候。

柏凝才意识到,这一句话,堪比所有的利器。

它可以轻易刺透花栖枝的防御盔甲,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心脏狠狠摧毁。

理智全面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