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悔恨,而是恐惧。
恐惧自己落在旁人的手心之上,变成蚂蚁,只能任人揉搓。
她凄惨不已,嘴里还有血不停地渗出:“师傅,别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你是我的全部……不要、不要……”
柏凝听了,只觉得荒谬:“我知道你和韩绛蟾他们的算盘。”
她说:“我知道是你给了月息药,让她将我药倒。”
“我也知道,你做这一切,不过是贪图我身上的木之灵力。”
柏凝冷静地近乎无情:“羽梨,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羽梨的泪大颗大颗地砸下,几乎快要在戈壁滩中汇聚成小溪。
“那被你吃掉的其他灵物,又有什么错?”柏凝问。
“可是师傅,你没有资格审判我……咳咳……我从始至终,都是爱戴你、敬畏你……我没有想害你,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是月息、是韩绛蟾,是他们两个擅自决定杀了你……我别无他法,只能接受。”
她一边说、一边咳血:“你可以恨所有人……咳咳……可是,不能是我……不可以是我……”
月息这句话说出口,叫柏凝下手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是了,就算羽梨心思恶心、贪婪卑鄙,可是对自己而言,或许,还没有到无法饶恕的地步。
柏凝想了想,手化作的剑微微往下垂了些。
“是,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柏凝面无表情地说着。
下一瞬剑尖划破最后一根绿色灵根。
“可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现在要要回来。”
柏凝冷静地说着。
她看着绿色灵根破碎,绿色灵力在羽梨的身体里面四溢,而后又悉数回到柏凝身上。
被夺走的能力,又回来了。
柏凝回头,看着羽梨体内的狼借。
思索一番,手指点在羽梨的心脏位置。
绿光闪光,心脏再度跳动、复原。
“师傅?”
已经濒死的羽梨,就这么被拉了回来。
她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柏凝从自己体内离开,掰开她后背的伤口,站在羽梨身上,却没有下来。
她说:“我没有资格审判你,可是有人有资格。”
羽梨瞳孔紧缩,“你要将我交给谁?”
“凤凰?金翅六翼鸟?古柏奶奶?又或者是——苍龙?”柏凝随口说着,每说一句话,羽梨的呼吸便弱上一分,等到柏凝将话说完,羽梨终於心死。
“你恨我?”羽梨问。
“我不恨你。”
“你、你恨我。”
“我恨你的话,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听着柏凝冷淡的声音,羽梨双眼放空,紧随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绝望:“你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