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答应的。”月息说:“你想杀我,想得夜不能寐。”

“你难道不是吗?”花栖枝问。

“我也是。”

“你甘心被我杀死吗?”

“不甘心又如何?”

“你去求她。”

“……我已经是必死之人,你一定要如此折辱我吗?”月息眼睛红得能滴血,面上再没有月宫嫦娥的美丽。

“我只是告诉你求生之道。”花栖枝说。

“呵……你不过是想看我卑微地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情——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不会求她,不会!”

“你是不想自己被拒绝吧。”花栖枝说。

月息的表情愣住。

而花栖枝还在继续:“因为你知道,对於柏凝来说,你已经不重要。求她,只会让你看清,你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能接受,所以宁愿现在就死在我的手下,也不愿意露怯。”

花栖枝垂眸:“你在幻想着,柏凝会像过去一样,伸出手,将你从我手底下救走。”

“咳……”

月息嘴角渗出血。

她的瞳孔颤抖着、不愿意再与花栖枝对视。

总是弯得像是上弦月的眼睛,此刻无力下垂,她哑声说:“你在胡说。”

“是吗?”

花栖枝笑着,对柏凝道:“喂。”

“怎么了?”柏凝立即回答。

“我没有剑。”

“你等等——”

柏凝淡定地捡了一根枯枝,朝着花栖枝靠近:“棍子用得惯吗?不然的话,我再去给你找其他东西。”

“不太习惯。”花栖枝说。

“那……”

柏凝思索着,微微低头,正好对上月息脆弱多情的眼眸。

几乎和她记忆里面,那隔着火光、遥遥相望的眼神高度重合。

她在求救。

就像是多年前,在火光之中,朝着柏凝递过来一个眼神。

当时的柏凝伸出了手。

而现在,她指着金翅六翼鸟的羽毛,问花栖枝。

“它羽毛也很锋利,你要不要将就一下?”

她移开了视线。

并且询问花栖枝,她为月息挑选的凶器,是否好用。

月息的眸光像是水上的月亮,被一颗石头砸下来,砸得稀巴烂。

她缓缓地笑起来,对着柏凝,露出最常见、最温婉的笑容。

就像是记忆里面,她依旧守在鸾鹤谷、等着柏凝归来一样。

只是现在,柏凝不会再走向她。

甚至在羽毛递给花栖枝后,又面无表情地退到一旁,好似这一切无关紧要。

月息彻底心碎了。

她知道自己再无可能。

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没有报仇的可能。

没有和柏凝长相厮守、相濡以沫的可能……当然,这个早就不现实。

柏凝那种恶棍,月息是不可能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