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番话,白遥知晓了先前的那股怪味源於何处,心间一坠。

人在死前,易生异味。

老婆婆精神好了不少,说话也轻快利落,不像个病人。直到晚间,老人突然安静了,浑浊的双眼望着门外,门外立着昨日飘魂。

“她看得见?”女鬼问。

“不一定要看,也许感觉得到。她时间不久了。”白遥说。

老人张着口,声音含糊艰难:“你接妈来了,妈疼得厉害,你就等等妈。”

医生过来查床,看她情况急转直下,检查过后下了病危通知,老人远近亲人匆匆赶到病房,最后看望她一眼。

来的人纷纷打开手机视频通话,让电话那头未能赶至的亲人见到最后一面。

老人意识若游丝,任由子女扶起靠在他们怀里,眼前亲人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她却始终望向门口。

凌晨时分,老人离世。

病床前的亲人泣不成声,软了身子。

白遥明白,他们此刻的哭都是真心的,一如他们儿时与母亲分别那样。但这份难得的真心,转瞬即逝。

老人子女办事利索,很快将遗体运了回去,病房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白遥望着隔壁空空荡荡的床,片刻恍惚,仿佛有关老人的一切都只是场梦,大梦初醒什么都是假的。

“生老病死,也是正常。”女鬼说。

“好快啊,做梦一样。”

门外飘魂已经离开,也许跟随老人回了家。

第二日一早,又是那名护士,替白遥穿针时白遥问:“姐姐,我看老婆婆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啊?”

护士叹道:“走得快的还是种解脱,她那样住在医院,我看了都不忍心。昨晚结帐一共七百来块钱,用的还是她自己存的,今天听说光买炮仗就花了几千来块钱,场面热闹的,真是风光大葬。”

她滑动滚珠,调整盐水快慢,继续道:“小儿子是个有孝心的,好人没好报啊得了尿毒症,好好住院那也有得治,活个几十年也能够。”

护士又冷哼一声:“那几个没良心的,老人在家疼得死去活来没一个想到医院,让她吃药苦熬,她小儿子晓得后瞒着医生,大半夜跑了出去,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一个火车洞旁。”

“碾死的吗?”白遥问。

“碾死也算痛快。发现他的是巡逻员,看他靠在墙上,还以为是睡着了,没细看,又一圈巡回来才发现不对劲。忙打了电话,人问人的才知道了他是谁。”

“本来就胖,死状听说身子都撑起来了,旁边一地的乱七八糟各种药,嘴里全是白沫。怕是疼得受不了,乱吃药,受了折磨才死去的啊。”

护士端着东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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