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啊,”陈文燃指着一个银色行李箱,
“我刚刚以为里面没东西,拎起来本来想装些杂物。结果晃晃荡荡的,一打开,结果就装着一个这么怪里怪气的钥匙扣。”
崔栖烬瞥一眼刚刚行李箱放置的角落,懒洋洋地收回视线,没什么语气地说,
“不是我的。”
“那就是忱星的了。”陈文燃话接得很快,像是早就料到似的,
“不过你家忱星不会是在大学里谈恋爱了吧,不然怎么平白无故会落这种东西,搞不好还是什么小男生小女生送的,你当姐姐的,还是得多关心关心,不然小心忱星到时候给你拎一个黄毛回来……”
崔栖烬抆着玻璃,眼梢跳了跳。
接着,陈文燃在室内转了好几圈,像个瞎操心的陀螺。最后实在不想再转悠了,便又把钥匙扣扔进了刚刚的行李箱里,
“看来看去还是这行李箱里最合适,我给你搁回原地了啊……”
崔栖烬没有接话。
陈文燃接着说,“给你把行李箱也放刚刚位置了啊?”
崔栖烬本就宿醉后还没恢复过来,腰疼脑热的,不仅要花一下午时间用来大扫除,腾出用来待客的空间。脑子里还一大堆时不时跑出来扰乱心思的断片记忆。
跟放电影似的,遇着点什么东西就触发了。不管是播放还是暂停,都不受她控制。
这会看着陈文燃在房子里转悠来转悠去,不耐地阖一下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随便。”
-
崔栖烬随便不了一点。
直到终於清理完杂物和划分完主客空间,她把陈文燃和陈文燃的所有物,全都处理到了她划分给“客人”的空间。
才觉得舒心。
沙发、餐桌和茶几都一分两半;主卧浴室归自己,客厅浴室允许陈文燃临时使用,但不能放置陈文燃十分恶心的蜡笔小新屁股马桶推杆;
客厅阳台部分的区域归自己,因为她需要在每个周末躺在藤椅上补充三小时的太阳。另一大半归陈文燃,前提是陈文燃不在她家客厅喝酒蹦迪,也不在另一半空间乱扔衣服不讲卫生不搞清洁。
当然,最大的前提是陈文燃不能踏足她的主人空间。
不随便挪动她的物品,不冒犯她为这个空间格局所创造的任意一条规则……
那么,她也暂时可以忍受私人空间被入侵的不适,将二分之一的区域让渡给无家可归的陈文燃。
这不是陈文燃第一次无家可归。
第一次,陈文燃还没有到成都来工作,拎着行李箱,穿一身精致长裙,顶着被雨水冲刷得妆花成女鬼的脸,站在门口傻了眼。
接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听完她提前告知的入住法则,不太服气地给出评价——您这是划三八线呢?
然后她说这里是北纬三十度,没有三八线。
第六次,陈文燃已经在成都住了三年,还是那样一吵架就上头的暴脾气,还是和冉烟一吵架就嚷嚷着分手。
却能裹一身星黛露睡袍在大清早跑过来。
妆也不化,脸也不洗,勤快地帮她收拾,特配合地帮她划分这条“三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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