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就看到崔栖烬冷不丁回头,看到了她。她两只手还趴在沙发背枕上没有缩回去,酒劲还没又全消,晕晕沉沉的,下巴在上面戳了戳,
“你在爪子哟?”
崔栖烬看到她也没有太惊讶,“醒了?”
池不渝觉得没有,便回答,“还没有。”
崔栖烬听了这句。
从容不迫地将行李箱放到角落,站起身来,非常优雅地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不疾不徐地走到衣帽架旁,拿起外套扔到她头上,
“那你一边梦游着一边跟我回去吧。”
其实池不渝并没有睡太久。
崔栖烬裹着一件盖到小腿的黑色大棉袄,到楼下的时候也不过才九点二十三分,这里是爱情迷航街的街尾,走出小区就是一条夜市,不算太晚,到处都是小吃摊,烧烤炒饭炒河粉烤苕皮烤淀粉肠王娘热卤曹氏鸭脖,一路飘香,一路都是拎着小吃的人。只要不下雪,成都的冬天不算太冷,但夜里的风总归有些凉。
崔栖烬一只手拎着要还给池不渝的纸袋,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取暖,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听到池不渝问一句,
“这是啥子哟?”
风吹过来,崔栖烬咳一声,把手里的纸袋伸过去,本想顺势就还给池不渝。
一抬眼,瞥到池不渝笑眯眯地捧着loopy杯,里面是刚刚在树夏倒进去的生椰冻啵啵水牛乳。
店员说不能自带杯,於是池不渝点了一杯自己倒进去,一定要用loopy杯喝,这个女人貌似真的很喜欢loopy。
“给我的?”
池不渝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双手捧着loopy杯,手腕上挂着一个芭比手腕包,嚼着啵啵讲,“除了loopy杯杯还有别的礼物哇?”
“杯杯”不是故意撒娇。成都话喜欢用叠词。
“不是礼物。”崔栖烬看池不渝没有手拿,又把手撤了回来,“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等下到你家我再拿给你吧。”
池不渝说“好哇”,然后又开始嚼新的啵啵。
崔栖烬拿出手机。
看一眼冉烟发过来的地址,小区就在这条街的隔壁,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锺的路程。
看一眼池不渝,池不渝在眯着眼鼓着腮帮子嚼啵啵。她的啵啵好像永远也嚼不完,这家树夏的晚班店员大方得有些过分了。不知道崔栖烬下次去会不会也得到这样的大方。
又看一眼天,还是有很多云。
“你在看啥子哟?”
崔栖烬听到池不渝凑过来,恶作剧式地压低声音装恶魔低语。往侧边看一眼,是一个刚嚼完啵啵的酒鬼恶魔。
崔栖烬说,“看天,看天上的云。”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一定会说——云有啥子好看的嘛?成都的云,多得很嘛,看来看去都是那些啦,你真是无聊没事干。
而池不渝给自己闷一口奶茶,仰头,和她一块看了一会,气息甜甜地说,“今天天气不好。”
下一句却是,“我生成都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