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问你那这里呢?”池不渝跟着重复。
“……这里。”崔栖烬张了张干涩的唇, “有一点吧。”
“她说这里有一点。”池不渝接得很快。
“嗯嗯。”医生点头, “看上去应该是急性腰扭伤,你以前腰上有旧伤吗?有旧伤的话可能是触发了。”
“医生问你以前腰上有旧伤吗?”池不渝突然变成了一个传话机器。就好像是, 如果不在她们之间传话,她就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做些什么。
而明明她现在才是离病人最远的一个。
以前?崔栖烬忽然想不起以前。以前池不渝也有变成传话机器吗?
“以前……”
在她回答之前,池不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率先抢答了,“对了,她以前有腰伤,大学的时候也因为体育课打排球腰扭伤卧床休息过一个礼拜,我记得那时候还是陈文燃同学一直给你带饭上课……”
说完之后,又像是不太确定,於是来征求她的意见,“是吧?”
“你连这都记得?”
崔栖烬精疲力尽地掀开眼皮,尽量往床脚那边那个身影看。
救护车空间狭小,一名医生一名护士是标配,并且两位医护人员要就近处理询问细节,腰伤又只能趴卧,於是池不渝只能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
眼镜镜片也已经被雨水淋湿,以崔栖烬的视角望过去,一切都雾蒙蒙的,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一个黑色轮廓——
池不渝抱着包包和雨伞,在床脚缩成一小团,两颗丸子头在忙乱之中耷拉下去,上面冒出来几捋发也湿漉漉的,她头发上是水珠,脸好模糊,好像是妆花了,鼻子这块是红红的,眼睛这块有红红的也有黑黑的,混成不同颜色的色块,像一个……
被淋得很湿也很不漂亮的雪人。
“我记性一直蛮好。”
池不渝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色块,右脸就像是融了一块似的,这样跟她说,然后又继续跟医生说,
“那情况就是我说的这样,她有旧伤,而且她之前那次也很严重,一个礼拜都只能卧床,那现在又扭一下以后会不会留到什么很严重的后遗症哦……”
“这还得去医院拍个片子看哈,妹儿,你莫急。”
池不渝点点下巴,“嗯嗯我不急。”
停顿了两秒,又眼巴巴地凑到护士旁边去问,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不是只能看急诊哇?急诊可以拍骨科的片子哇?还有哇,她没有带身份证可以挂号不哇?还是我现在下车回去拿哇?还需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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