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初恋呢?”
?
崔栖烬诧异地看向池不渝。蓝色的灯打下来,池不渝撑着脸看着趴在露台上的乌龟,表情忽然被晃动水面变得有些模糊。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什么?”
池不渝低着头,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水里的乌龟,框架眼镜后面的眼缓缓地眨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瞳仁猛地缩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
“我问岔了好像,你当我没问过。”
说完这一句闭紧嘴巴,不看崔栖烬,去看巴西龟。睫毛盖住眼睑,在上面投下晃晃悠悠的阴影。晃悠了好一会,嘴巴瘪了起来,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憋委屈了,才又要小声地问,
“那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嘛?”
“她?”
崔栖烬眯起了眼,兴许是隔着两层玻璃和足够多在她们之中晃荡的水,鬼使神差下,她与慢吞吞扭头的巴西龟对上视线。
再看向腮帮子鼓起来始终没有看向她的池不渝,没由来地笑一下,竟然真的轻飘飘地给出回答,
“她这个人有时候调皮,有时候犯懒,有时候正经得不行,有时候又勤快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什么嘛……”
池不渝对她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太满意,甚至好像有点生气。终於抬起眼望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说了等於没说。”
“是吗?”
“是啊!”
池不渝理直气壮,手抵着玻璃缸,比了个显微镜手势,透过圆圆的空隙来看她,一双眼睛眯起,佯装凶恶,
“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莫想豁我!”
前半句普通话,后半句换成十分老练的成都话。崔栖烬本来应该问——为什么要和你老实交代?豁你又怎么了?难不成你打算打我?
可她被池不渝逗得笑得腰好痛,等笑完了,池不渝还瞪着眼睛看她,被镜片挡住的眼乌亮乌亮地发着光。
於是她只能悠哉悠哉地憋出一句,
“好吧,她还蛮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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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栖烬竟然会喜欢凶的人?而且还要笑眯眯地讲——蛮凶的。
池不渝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
崔木火诶,笑眯眯诶,给她换灯泡的时候都不耐烦都臭脸的崔木火诶,看海绵宝宝参加举重比赛这么好笑的一集都不会笑一下的崔木火诶……竟然会因为想起一个蛮凶的人,用成都话讲就是一个歪婆娘,好吧,这样讲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太礼貌。
总之,崔木火现在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池不渝很不服气。
还想再问,可崔栖烬已经慢悠悠地控着轮椅离开这片水缸。她火急火燎地追过去,又连续跟着崔栖烬的轮椅绕圈,接连问了几个自认为极其容易回答的问题——
“怎么个凶法?”
“你喜欢凶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