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渝一连说了几个“会”字,却觉得喉咙干涩涩的,又觉得痒,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下去,眼睛也越来越累,眼前的女人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会怎么样?怎么话都不讲完的?”
她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用力也讲不出来。於是喉部的用力化作拽人的力道,用力晃了晃女人的手,想让女人离她更近一点。
女人大概是以为她话没说完。
对她耍赖皮的行为无计可施,叹了口气,走得更近,蹲了下来,蹲在沙发边上,又伸手,轻轻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很不客气地讲,
“你脸好烫,手也好烫。”
像是责怪,像是不满。好像下一句就要说“你烫到我了池不渝”。
可下一句并不如她所想。
女人停顿良久,手指又轻挑起她耳边弄得人痒痒的发,低低地补一句,“看来今晚会做个好梦。”
触碰快要离开,声音放得更低,
“晚安,池不渝。”
池不渝昏昏沉沉地盖住眼皮,未发出的警告溺在咽部,顺着女人温凉手背,缓缓被驱逐到朦胧的双重幻觉之间,
“会……”
池不渝拽着女人的手腕,将那句没说完的话,留在了朦朦胧胧的意识中间——
“我可能会……”
再一次爱上你的。
第32章 「大扫除日」
行为心理学讲, 人养成一个习惯的周期是21天。
崔栖烬腰伤的时间是十三天。
这个期限处於一个周期的第二阶段,也就是说,只要稍微加以控制,她就能摒弃在腰伤期间养成的所有习惯。
包括但不限於对轮椅的依赖;点外卖逛完超市时, 随手揣在兜里的糖果;一睁眼醒来, 下意识去寻找自己的房子里存在第二个人的踪影——不是为了想要寻求某种安全感, 而是为了警告某个女人不许在她的房子里, 那么随意地走来走去。
可这个女人似乎还是不听话。
还是要在她的房子里走来走去, 甚至还随意地处理她的所有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像是失去了记忆,因为这个女人每次都眨着很无辜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讲自己之前询问过她的意见的。但她不记得自己有同意过。
在腰好之后,崔栖烬完全恢复了在腰伤之前的生活作息,每天往返於爱情迷航街。并且在一个周末下定狠心大扫除。
即便这期间被几个人轮班照顾, 但住处总有些摆设陈列变了样,还多出来不少原本不应该放在这个房子里的物品。
她决定全都清理一遍。
一个大晴天, 日光漏泄进来,她穿戴整齐,看到阳台上养得正好的彩叶芋, 想起上一场春雨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一个夜, 最近成都真的一直没有落雨。
她将洗过的轮椅放在阳台, 与其一起沐浴太阳的还有一把洗过的透明伞。这把伞上的芒果色颜料已经在那一场雨中冲刷大半,回来当晚, 上面滴下来的水还是半透明的黄, 崔栖烬已经洗过两遍, 可普通的水似乎对它并无用处,上面还是残着一些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黄色印迹。纵然用尽所有方法, 它仍旧像古铜器上的残缺裂痕,如此矢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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