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池不渝眼睛亮起来,“其实什么?”
崔栖烬掖掖她的被角,“其实你生气的时候很像河豚。”
池不渝更生气了。
吸一口气憋在嘴里,然后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翻身过去。自己拍了拍自己,然后恶声恶气地给自己讲,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崔栖烬笑得床都在抖。池不渝气得让床更加抖。
她笑完了,她没有气完。
真的打算不跟她讲话了?
崔栖烬犹豫地伸出手去,隔着软被拍拍池不渝的肩,
“池不渝?”
池不渝不扭头,“干嘛!”
崔栖烬又拍拍她,“你回头来。”
池不渝气汹汹地抬了一下下巴,然后像个闸机一样压下来,把被子压得更紧,瓮声瓮气地讲,
“睡觉!”
崔栖烬看着她的后脑杓,还是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好笑。她不知道等回成都之后,池不渝还会不会在她面前这样随意地乱发脾气。
也许人类真是天生矛盾。一旦想到要失去,就连一些平时觉得烦躁的小脾气也开始怀念。
她思忖一会。
决定在惹池不渝生更大的气之前,还是不要惹池不渝生这些小气。
於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就着小夜灯,揭开空了一半的行李箱,将今天下午偷偷放进去的凤梨蛋糕拿出来,包装不太好拆。
她看了一眼还在气鼓鼓的池不渝,干脆蹲在了地上,将丝带拆开,四寸蛋糕双手捧住刚刚好。
崔栖烬捧着蛋糕,又轻声喊池不渝的名字,
“池不渝。”
手机时间跳到23:57,池不渝踢了一下被子,不讲话。
“池不渝池不渝。”
23:58,池不渝哼出一口气,像是一块摇摇晃晃的果冻。
“池不渝池不渝池不渝。”
崔栖烬继续喊,双手捧着蛋糕也不累,甚至干脆在地毯上坐了下来,盯着池不渝的后背,一句又一句。
池不渝,一声里是甜蜜的凤梨蛋糕,池不渝,一声里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痛苦……仿佛十面埋伏,同时没过她的咽喉。
23:59,池不渝渐渐有了松动的痕迹。
“池不渝。”
最终都归为同一个名字,崔栖烬从未度过一个这样的夜晚,如此反覆喊过她的姓名。
“十二点了。”
房间里开始有微信提示音响起。崔栖烬的语气极轻,类似缠绵,又类似眷恋灰姑娘到点的南瓜马车。
这一句之后,池不渝终於回过头来,本来还扭扭捏捏,结果看到她双手捧着的蛋糕,脸上残余的不满瞬间消失,瞬间变成一种难以言状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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