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烛光下,二人的身影贴合在一起,美人红袖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字显露了出来。
姜眠好看着眼前的宣纸,轻声问:“这个字是绿酒的绿字么?”
“不是。”叶清歌握住姜眠好的手,轻声道:“这个字是姜眠好的姜字,学写我名字前,先写你自己的。”
姜眠好有些耳热,在心底沦陷与身后人的体贴。
室内安静无声,桌案上燃着的甜香叫人安宁。
等在宣纸上写出姜眠好三个字后,叶清歌停下手,示意她拿起。
“哇!”姜眠好将宣纸举起来,看着纸张上的字。
虽然是握着自己手写出来的,但却是绿酒的笔锋。
仙君字如其人,也是孤傲利索的,落在雪白宣纸上十分好看。
姜眠好喜欢的不得了,举起来看了老半天:“原来这三个字便是我的名字诶,我要仔细记下来笔画到时候写给铃兰看。”
看着怀中人欣喜的模样,叶清歌没有应和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她开心的样子。
写个名字便这么开心,除了姜眠好,叶清歌再找不出比她更好打发的人了。
叶清歌从不屑於坚守什么正道,也不信正道之人是七窍玲珑琉璃心。
像先女帝那样将担子紧紧扛在肩头,守苍生,尊清律,苦纪法,将天下生死大义放在第一位,甚至不惜以身死来殉道平乱的人。
无人不夸一句的好女帝,可却当不起那一声母亲。
叶清歌学到的第一课便是残忍。
只因那巫师的一句极寒体质或为不祥,日后有危害苍生之险。
先女帝便不惜将亲生女儿拔情绝爱,把刚开智的孩童关进炼丹炉受七七四十九日烈火焚身之苦。
那每一日烈火焚身,都是叶清歌靠着濒死的绝望撑过来的。
痛苦的回忆席卷上来,叶清歌闭了闭眼压下心绪。
她不会成为她母亲那样伟大的人,为天下不惜以身殉道,也不会将死板的规矩刻进骨髓坚守那虚无缥缈的道法。
可尽管万般不愿,神女要守天下安宁,这是叶清歌无法更改的命。
手中笔落下,摔在了宣纸上。
姜眠好意识到身后人的不对劲,紧张地回过头道:“怎么啦绿酒?怎么又出汗?”
姜眠好抬起手用帕子轻轻抆拭着眼前人额角的汗,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回太白上已经有十余日,可绿酒每日闭门不出在房间里批折子。
面对上门来拜访的草木精灵一律不理。
绿酒性子冷,姜眠好不是第一日知道。
只是与往日里也对一切不在意的样子有些不同,自从华山回来后,绿酒时常会发呆,会愣神。
反应过来后又若无其事的做着手里的事情。
姜眠好不止一次撞见她高举着笔尖,墨在宣纸上晕开毁掉写了大半的字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