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看不懂自己,但她更看不懂安苳。安苳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可以在外面说起这件事?用词还那么……直接和大胆。
仗着自己是直女,无需负责,所以很坦然,对吗?
是发现这件事很新奇,尝试起来对她也没什么坏处,对吗?
岑溪平时是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更谈不上恋爱经验,但她又不是傻子,这些年在京城工作,她可不止一次遇到来搭讪的神经病,向她提出各种神经病的要求。
遇到那些神经病,岑溪能把他们骂得羞愧难当。
可如果安苳真是这么想的呢?
涌上心头的第一感受,竟然是失望。
如果安苳真是这样的人,她有点失望。
她讨厌安苳的毫无棱角,但也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这样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一根刺,没有任何一处硌人的地方。
谁会排斥和这样一个人相处呢?
只有十六岁的她吹毛求疵。
可如果,安苳表现出来的所有随和细心,都是为了实现某种新奇和刺激……
在她已经明说自己不喜欢女人的前提下,还要跟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岑溪很难不往坏的方向想。
这里是白石镇,不是京城,她是陈慧陈老师的女儿,县一中裱在大门口光荣榜上的优秀毕业生,不是金牌文案Lynn,也不是她自己。
年少时的恐惧重新漫上心头——安苳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北方的太阳热烈而直爽,慷慨地炙烤着地面,车厢里也渐渐升温。
岑溪屈起指节,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车厢,回到摊位。
“姐你醒啦?”小嘉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打招呼。
“你去休息吧,我来看。”岑溪在门口坐下,低头整理着案板上的书。
深灰色收腰西装裹着窍瘦的身材,披着长发,戴着眼镜,气质清冷,侧身时发丝缱绻,素雅的一张脸在阳光下越显白皙精致,像是什么女明星来跑活动。
她们这个摊位其实很不错,安苳大概是托了她那朋友的关系,把她们安排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来往的顾客往往都会来这里看一眼。
岑溪一来,顾客便更多了一些。
安苳弯腰在里面整理纸箱,干得额头冒了一层汗,抬头看到岑溪,又迅速低下头去。
她不知怎么有点心虚。
岑溪卖出了一套《古文观止》,给人结了帐,抱着手臂对安苳说道:“安苳,你这次来是要进货吧?现在我和小嘉就够了,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了。哦,对了,钱我会算一下,发你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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