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墨镜, 边框和镜片上都有划痕, 看起来用了很久。
在决定要送安苳一个礼物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便是送安苳一副墨镜。开车的人, 怎么能没一副好墨镜呢?
安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同学聚会那天,她穿了身崭新的衣服,其余时候,她身上穿的、用的任何东西,都有很明显的被岁月磨蚀过的痕迹。
照片上那件灰色T恤也是一样。款式大约是十多年前的, 圆领, 略修身,布料旧旧的。
安苳手腕上还戴了一个备用的发圈。黑色皮筋上面串着一个粉红色的塑料制凯蒂猫, 看上去也有些年代感,不知道是哪里淘来的地摊货。
照片上的她,比前阵子岑溪和她朝夕相处时,看上去更“土”,更“旧”。
或许之前,安苳已经算是着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换句话说……她们分开之后,安苳无心再收拾自己了?
岑溪抱着手臂,有些神思恍惚。
安苳穿得土土旧旧的,但戴着那副墨镜也依然很漂亮。深邃柔和的眉眼被墨镜挡住,她看上去好像换了个人,窄窄的脸显得有气势了不少,只是唇角那抹微笑仍然略显腼腆,上扬的弧度是岑溪所熟悉的温柔。
虽然没再看那张照片,但岑溪发现自己总是在想着那张照片的种种细节。
其实她有很多安苳的照片,但那都是之前的。
虽然只有二十天没见,安苳好像更瘦了些。
她们之前曾经真正地亲密无间过,她会好奇安苳现在的状态,也并不奇怪吧。
岑溪面无表情地打开邮件,想尽量忘掉这张照片,忘记安苳比之前更加瘦削的脸颊……手机便突然响了一声。
Jess:岑总,出来玩吗?带你去个好地方。
自从岑溪在她面前默认了性取向,她便经常来邀约岑溪去玩。
但岑溪本就不是喜欢交际的人,嫌那些场合吵闹,一次都没去。
她惯性地想要拒绝,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照片,她微微皱眉,回复道:好。
她确实该放松一下,毕竟事实证明,太过压抑的后果只能是放纵。
也许放松一下,她就会慢慢忘记白石镇的安苳,也会忘记苏伦戈发生的一切。
下班后,Jess生怕岑溪后悔,火速赶来把她接走了。
於是岑溪便穿着一身通勤感很重的西装,跟着Jess来到了一家挺热闹的拉吧。
这家拉吧不允许男士进,但门口不远处还是聚集了几个男人,看到穿着紧身鱼尾裙的Jess,不怀好意地吹着口哨打量。
岑溪侧头冷冷地白了他们一眼,几个人立刻收回目光,低声骂道:“草,还挺凶……长这么漂亮可惜了,又是俩浪费资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