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跌回床上, 闭上眼睛,胸口起伏, 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眩晕感逐渐加重,她屈起手臂,却突然摸到了枕边一样东西。
好像是一颗散装水果糖。
应该是安苳放她枕边的。
岑溪半闭着眼睛,把糖攥在手心里几秒锺,想扔出去,却手腕颤抖,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费力地剥开糖纸,含住里面晶莹的糖球。
苦涩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大脑慢慢恢复了一些清醒,痛苦却随之变得更加清晰尖锐。
凭什么……凭什么安苳说走就走,凭什么走不出来的只有她……
安苳低着头,木着脸,走到酒店前台,挤出一丝笑意:“小如,216是我同学,她心情不太好,身体也不太好,麻烦你照看一下她,行吗?”
小如热情地应道:“当然没问题。”说着看了看安苳红肿的眼睛,关切道,“安姐,你这是怎啦,没事吧?”
安苳也忘记自己跟小如解释了什么,只记得她出来时,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月色铺满大地,她像无根的游魂一样上了车,看着外面寂寥的大街,趴在方向盘上,艰难地长吸了一口气,想哭却又没有眼泪。
她的心好沉重,满是灰尘和裂痕,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岑溪问她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她该解释什么呢?
事实就是她想忘了岑溪,想把那段记忆封存成美好的画框,用来装点她黯淡的余生,她已经做好了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的准备。
至於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她也不知道。
大概就像之前一样吧。
她不喜欢何仲明,但何仲明以朋友的身份,利用家里的关系,帮她找了两个着名中医,每次还专程过去跟医生打招呼,安秀英的病痛也的确得到了缓解,能说会道的何仲明经常来看望,安秀英还难得开心了一些。她实在太累了,只要安秀英不找她的麻烦,只要安秀英开心,日子还算过得去,她的店没有倒闭,她就觉得,随便吧,就这样吧。
她就是这样一个麻木冲钝、随波逐流的人,岑溪骂得一点都没错,看不起她也是理所应当,她活得什么都不是,不值得任何人喜欢,永远都不会有人真的爱她。
而她也已经没力气再去爱谁了。
她对岑溪已经死心了。
经历过萧索的冬天春天,北方的夏季总是显得格外繁盛,尤其是到了八月,好像一切生命都感知到了秋天即将来临,都拚命地延伸生长,积累营养,只为了尽可能地繁衍,来年更好地占据这片大地。
一个多月没见,邹琳找了个时间,去安苳店里看了一趟。
安苳又瘦了很多,头发也剪短了一些,扎起来只到肩膀。但她精神非常不错,笑容亲切热情,跟观众互动也很自然。